後來又囑咐了兩人,然後道:“那荔荔這幾個月該怎麽上學啊?”
阮爸倒是心大,“拄拐不行嗎?”
周青笠道:“哎呦你要死啊,那個容易摔倒的好不好,根本沒法上樓梯。”
阮雲荔一向沒心沒肺,被這麽一說,也有些擔憂。
易朝道:“叔叔阿姨放心,我扶著他去上學就好。”
對於他,阮家夫婦是肯定放心的。
幾個人又聊了幾句才掛斷電話。
等掛斷電話後,阮雲荔的小臉就貼了上去,小心問道:“你真要扶著我去上學啊。”
易朝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幫阮雲荔教訓的那個胖子,難保不會事後報復,阮雲荔現在手無縛雞之力……不,連路都走不穩,萬一再出點什麽事呢?
再者,就像周青笠說的那樣,要是摔到了,容易造成二次傷害。
二次傷害可比第一次還要嚴重。
但易朝沒輕易承認,冷笑道:“安撫他們罷了,畢竟我不是你的親哥哥,不配管你的事。”
阮雲荔:“……”
這個人怎麽和他一樣,記仇呢。
*
易朝睡在了阮家的客房,隔天是他叫阮雲荔起床的。
說是扶著阮雲荔去上學,實則都是背,這樣比起兩個人配合的那種“扶”要輕松多了。
阮雲荔第一天被易朝背進學校時,全校同學都往他們的身上看。
尤其是同班同學。
在他們進教室的刹那,教室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胖子也在,不過已經被班主任給調開了,調到了一個距離阮雲荔十萬八千裡的地方。
原本他確實有報復的想法,但是看見易朝也來後,那種想法瞬間煙消雲散。
實在是易朝太可怕了。
可怕到令他打寒戰的地步。
他想著那天要不是班主任使勁攔著,易朝把他揍成什麽樣都不一定,事後他還從別的哥們兒那裡知道,易朝的爸爸這些年一直資助他們市裡的學校,這就是個富二代。
阮雲荔被放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乖乖巧巧的,臉白嫩的像棉花糖一樣,易朝說:“擦擦手。”他就把手伸給易朝。
擦完手和臉後,易朝又去給他接熱水,放在了他的位置上,又給了他手機。
“想上廁所的話,讓同學幫你,”易朝道,“或者給我打電話,我會過來的。”
他把手機給阮雲荔,沒藏著掖著,很多人都看見了。
包括胖子。
這下,他更是一點報復的心都生不出來了。
接下來的幾天,易朝接送阮雲荔上學放學,也一直沒回自己的家,他和阮雲荔仿佛一對連體嬰,比502還黏糊,分都分不開。
很快到了星期一升旗儀式。
這天易朝沒回自己的學校上課,而是在下邊扶著阮雲荔,他們一起看胖子在國旗下念檢討。
“由於我想抄作業,可是阮同學沒寫,於是我對阮同學出言不遜,導致阮同學過於生氣,起身時凳子翻了過去,導致阮同學受傷嚴重,我做出誠懇的檢討……”
阮雲荔聽得津津有味。
但很快,他感覺到了一絲絲不對勁——易朝正眯著眼看他。
易朝道:“你沒寫作業?”
阮雲荔立刻僵住。
該死的胖子,念檢討就念檢討,說他沒寫作業幹什麽!
他頓時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看了,只知道沉默,好在,易朝放過了他,沒再深究這件事。
胖子念檢討念得度秒如年。
台下的目光,像是一根根刺,扎進了他的心裡,他原本以為他可以滿不在乎,上台前甚至還和幾個同學吹牛,說他隨便念念就下來了。
可是其實根本沒那麽輕松。
這才多長的時間,他額頭上已經流了一層的冷汗,聲音也越來越顫抖,最後有些接近於哭腔。
自尊心都在這種場合被粉碎掉了。
他這時候才感覺到十分的後悔,不該招惹阮雲荔。
阮雲荔在下邊也如坐針氈,等胖子下了演講台,升旗儀式結束,易朝在他面前蹲下,要他爬上自己的背時,阮雲荔的那口氣才松了下來。
看易朝的樣子,應該是不生氣了吧?
易朝弄壞了他的樂譜,他都不生氣了,易朝還會生氣嗎?不至於那麽小氣吧?
阮雲荔很想勸自己寬心,但他實在做不到心安理得。
他這個時候,確實是覺得自己那句“不是親哥哥”,說得過分了點。
但是,等不久後,他就會意識到,不是親哥哥,才遂了易朝的意。
要真是親的,反而麻煩大了。
真令易朝在乎的,是阮雲荔的未來規劃裡,沒有自己。
不過現在的阮雲荔並不知道這一點,還暗暗憂心,直到易朝一切如常,他才放下心來。
就這樣,易朝背著他上下學,背了有三個月。
三個月的時間,別說是阮雲荔自己,就連他的同學,都習慣了天天早上有這麽個大哥哥來他們教室裡,目光由一開始的稀奇,到慢慢習慣,隻用了一個月不到的時間。
這三個月內,阮家夫婦也回來了。
原本是因為阮雲荔在家沒人陪,易朝偶爾會住在阮家,後來是阮雲荔受傷,他乾脆在阮家長住下,現在既然阮雲荔的爸媽都回來了,他也沒有繼續住下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