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後,轉身出門。
阮雲荔見他要走,有些急了,連身上的傷都顧不得,滿頭大汗地從床上起來。
就在這時,醫生去而複返,對著他道:“哎呦,你怎麽從床上下來了?腿還想不想好了?趕緊回去,這次是沒骨折,但是你走幾次就不一定了。”
阮雲荔被勸回頭,只能眼巴巴瞧著門口。
醫生不知道他在瞧什麽,把藥遞給他,又囑咐了下他藥該怎麽吃。
還沒囑咐完,易朝就回來了。
易朝端著水杯,站在旁邊,靜靜地聽著。
正好聽見醫生說:“短期內一定不能再用這個腿走路了,聽見沒?這次只是骨裂,要是你再用它,它骨折給你看你信不信?”
這醫生說話比較幽默,阮雲荔見易朝沒走,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
易朝道:“還好意思笑。”
阮雲荔的笑意僵住,腮幫子氣得鼓起來。
醫生道:“哦,原來你剛剛下床,是找你哥哥去了?小帥哥,你記得看好你弟弟,實在不行給他找個輪椅來,剛剛他的舉動太危險了。”
易朝道:“好。”
等醫生也走了,易朝把杯子放在了病床床頭上。
清脆的一聲。
很奇怪,明明幾天前,兩人吵架吵那麽凶,可是因為這次的事情重新見面後,那種生氣的感覺竟然煙消雲散了。
易朝道:“我剛剛是去給你接水了。”
“嗯,”阮雲荔應了一聲,又覺得奇怪,倔強道,“哦,關我什麽事。”
易朝見狀,作勢又要走。
阮雲荔又急了,連忙道:“哎!”
易朝回頭,眸色暗沉,“你叫我什麽?”
阮雲荔連忙道:“……易朝哥哥。”
易朝抿唇,這些天的失落被這聲哥哥給打碎,剩下的只有心疼,但他沒回去,而是道:“我給你推個輪椅。”
“啊,我不要,”阮雲荔立刻抗議,“我才不要輪椅!太難看了,而且我也沒殘廢。”
易朝道:“不要任性。”
他說任性,阮雲荔又想起來同學們叫他的那聲嬌氣包,又有點生氣了,委屈道:“我才沒任性,而且要不是你叫我嬌氣包,我今天也不會氣到和那個胖子動手。”
關他什麽事?
易朝這倒是有些意外了。
他轉過身,接著,就聽見了阮雲荔的抱怨,還有今天事情的前因後果,他聽著聽著,開始後悔沒多給那胖子幾拳。
阮雲荔越說越委屈,最後直接哭了出來,易朝連忙上前,抱住了他。
“誰想給他抄作業啊,他還罵我,”阮雲荔道,“我罵人都會被你訓的,可是他罵我什麽後果都沒有,憑什麽。”
易朝深吸氣,“是他不對。”
他道:“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不過你剛剛打了他,還讓他周一在全校師生面前丟人,我覺得也可以了,”阮雲荔抱著易朝的腰,把眼淚都蹭到了他的身上,“反正都怪你,我覺得你才該罰。”
易朝沒出聲,只是抱緊了他。
兩人抱在一起時,他才能感覺到,空虛了好幾天的懷抱被什麽東西給填滿了,連莫名不安的躁動,也平緩了不少。
阮雲荔哭完,有些後悔,覺得他這樣很軟弱。
他很少這樣哭。
哭完後,就到了該走的時候。骨裂不需要住院,醫生隻幫阮雲荔夾了板子,等他緩過來,就不能再佔用公共資源了,得從醫院出去。
阮雲荔不願意坐輪椅,易朝背對著他,蹲下身來,道:“上來吧。”
他有些發愣,介於他對著易朝說過那麽過分的話,他對於易朝,也後知後覺到一種愧疚感。
“要不,我還是坐輪椅吧?”他小聲道。
易朝不耐煩“嘖”了聲,“哪那麽多廢話。”
阮雲荔聽見他這麽說,愧疚感瞬間灰飛煙滅,笨拙地爬了上去,中間還被易朝托著掂了掂。
兩個半大的男生,往醫院外走。
所過之處,不少人都往他們的身上看——畢竟他們長得實在是太養眼了,跟電視裡走出來的明星似的,又是一個背著一個的姿勢。
還有人偷偷拍他們的照。
阮雲荔趴在易朝的頸邊,衝著他咬耳朵,“哥哥,有人拿手機偷拍,我看見了。”
易朝顛了他一下,沉聲道:“別亂動。”
阮雲荔頓時撇了撇嘴。
*
回到阮家時,保姆看見阮雲荔的樣子,差點嚇得魂兒都飛了,連忙道:“你們兩個打架了?!”
阮雲荔偷笑起來,易朝也難得帶了點笑意,“沒有,阿姨,是他和同學有點小摩擦,您先別告訴阮叔叔和周阿姨。”
阿姨滿口答應著。
結果扭頭還是告訴了阮家夫婦。
晚上,易朝還是留在了阮家吃飯,以方便照顧阮雲荔,吃完飯後,阮家夫婦就來了電話。
兩人正窩在沙發上,阮雲荔的腿搭在易朝的腿上,易朝給他查看傷勢。
電話打過來,周青笠擔心的要死,甚至想直接請假回來,被易朝給安撫了一頓,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