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江裡這張球台邊的沙發一坐,一臉愁雲籠罩:“裡哥,你怎麽著別人了啊,怎麽我一跟小戀提起你,她就一副要吃了你的樣子?”
江裡心虛地瞟一眼盛千陵,見盛千陵也在自己練球,輕手輕腳握著球杆跑到陳樹木旁邊,滿不在乎道:“也沒怎麽啊,就隨便調戲了一下。”
陳樹木跟江裡玩了這麽久,自然知道他的秉性,猜到江裡的調戲不是一般的調戲,一時爆粗口:“我日,我是說她怎麽以前見了我還點個頭,現在一開口就叫我滾。”
江裡:“……”
他有些好奇,問陳樹木:“你真喜歡她啊?”
陳樹木臉皮修煉得和江裡不相上下,沒那麽多彎彎繞繞,直接承認:“是啊,真喜歡。”
江裡又問:“喜歡一個人,是啥感覺?說來聽聽。”
隔著一張球台的盛千陵忽然停下練球的動作,直起腰,拿著球杆走到沙發邊喝了一口水。
兩張球台挨著,兩邊的沙發中間也隻隔了一個黑色的亮色茶幾。
陳樹木見到有人靠近,抬起來衝他笑笑,以示招呼。
盛千陵也點點頭,順勢坐下來休息。
江裡推攘陳樹木的手臂,說:“快講啊兒子。”
陳樹木有些苦惱,把手往臉上一搭,悶悶地說:“喜歡不就是那麽回事麽,就是會因為喜歡的那個人,患得患失,見了又高興,不見又挺想念的。要是吵了架,心裡就跟螞蟻撓似的,一晚上睡不好。你看,小戀今晚這樣對我,我估計一晚上得睡不著。”
江裡一句一句聽著,聽得眉頭也慢慢蹙起來,好奇地看了一眼盛千陵,追問陳樹木:“這真是喜歡?”
陳樹木:“是啊。”
江裡心裡不藏事,也藏不住什麽話。
他向來直來直去,所有的心情與想法全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從沒有什麽迂回試探和欲抑先揚。
他往盛千陵那邊走幾步,站在盛千陵面前,十分自然地說:“陵哥,我怎麽感覺大樹這狗東西在說我呢?”
盛千陵內心驚詫,眼睫微斂,不動聲色:“什麽意思?”
江裡一本正經開始細數:“你看啊陵哥,我見了你,也高興,見不到,也想念。昨天吵了架,我心裡也不舒服,一晚上睡不好。這是喜歡?”
說完還火上燒油找陳樹木確認:“兒子,這就是你說的喜歡?”
陳樹木黑著臉,緩緩打出一排問號:“??”
盛千陵:“……”
江裡很快作出總結:“大樹,你得承認,你不是喜歡徐小戀,你只是——想和他做兄弟。兄弟,懂?”
有一個人默默松了一口氣。
哪知道陳樹木一點兒也不給面子,接話道:“我懂你妹懂,我一個十七八歲的男的,喜歡一個人是啥感覺不知道?我有病要去和一個女生做兄弟?”
江裡:“??”
這個問題似乎有點超出江裡的認知范圍,被這麽反駁多少有點損失顏面,又不肯在兄弟面前露了怯,於是轉頭問盛千陵:“陵哥,你喜歡過人麽,交過女朋友麽,是不是大樹說的這個感覺?”
盛千陵:“……”
作者有話說:
盛千陵:我求求你別說了。
第22章 【第二更】師父,師父。
盛千陵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所以根本不回答。
他仰起脖頸,又喝一口水,握著球杆邁步走向練球台, 側過一點頭對江裡說:“如果不想練球, 你就先回去。”
意思是別在練球的時間閑聊。
江裡很快去拿自己用的那支公用球杆,把頭晃得像得了羊癲瘋:“不不不,想練的。”
說完對著兄弟陳樹木橫眉冷對道:“都怪你來浪費我時間, 你自己坐著吧, 我要練球了。”
陳樹木:“……”
眼看這師徒二人都開始各自訓練,陳樹木沒人講話,坐著也無聊,乾脆起身給他們打個招呼,慢悠悠晃回去了。
這一晚練球練了很長時間。
客人們來了又走,周邊的球台頂燈亮了又滅,到最後只剩下江裡和盛千陵這兩張台還亮著。
江裡反覆訓練著枯燥的杆法,打了兩三個小時還不知疲倦,手感越來越好,總能將球打到預想的點位。
反觀盛千陵, 卻有一些反常。
雖然也還是同往常一樣,姿勢優美,出杆無可挑剔,但那紅球卻像有了生命似的, 總會在他走神時調皮地落下一兩個。
江裡注意到, 以為他在刻意調整發力, 沒有多問什麽。
時間漸漸走到了零點。
一直在八球台和人對杆的洪師傅這時走過來, 叫了盛千陵一聲:“他說, 千陵, 我有事要麻煩一下你。”
語氣挺客氣,沒有長者對晚輩的那種頤指氣使。
盛千陵站直身體,身長玉立地走過去,微微傾下頭,問:“有什麽事兒?”
洪師傅說:“我這個瓶頸問題,恐怕還是得麻煩你抽點時間和我打幾局,光講理論我自己也調整不過來,今天打一晚上又輸一晚上,你看看我的問題,行不行?”
盛千陵站在原地,安靜地看著洪師傅,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洪師傅接著說:“我也知道你們職業班子不會隨便跟別人對杆,但洪叔不是別人嘛,是不是?你就當教教我,每天抽空指導我一下,不然我得被這掉球磨死磨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