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裡靠過去,乾燥的雙唇先貼上盛千陵的下巴。
他是個急性子,不太願意享受淺嘗輒止的快感,偏偏接吻這件事情上,他願意多花時間,來忍受不斷加速的心跳。
盛千陵的臉長得過分精致好看,江裡甚至都不忍心去含他的唇,而是先在他的下巴和臉頰上蹭了蹭。
就好像吃一塊可口的點心,最上面那一口沾著奶油的櫻桃,總想留到最後,好讓愉快與期待留得更久一些。
江裡用嘴唇描摹了盛千陵眉骨、鼻尖,終於把持不住,低頭咬住了盛千陵的唇。
他輕輕吮了吮,又拿舌頭攪一攪,在不知是誰加速的喘息裡,弄出十分曖昧的水聲。
盛千陵隱忍模糊地提醒:“裡裡,小聲一點,免得有人進來。”
剛才進來時,盛千陵注意過,除開江裡站的這個隔間,其余隔間的門全部開著,並沒有別人在裡面。
店裡現在人也不算很多,但還是保不準中途會有人闖進來。
江裡抱著盛千陵,忍著熱意,貼著他的耳朵不滿地抱怨:“我又沒偷人,親我男朋友怎麽了。”
盛千陵驟然心軟,隻覺得整個人都泡在了溫度適宜的溫泉裡,熨帖又舒坦。
他原本摟著江裡的背,這會兒雙手稍微松了一點兒力,不自覺地滑落下來。
他觸碰到了自己沒有奢望過的柔軟。
他沒想到自己能夢想成真。
第一次注意這兒是什麽時候?
盛千陵腦子裡湧現出混沌不清的模糊畫面。好像隔得挺久了,又像近在眼前。
江裡好像最常穿那條藍色的高中校服運動褲。
偶爾會換成黑色的衝鋒短褲,又或者像今天,運動褲變成了黑色。
但不管江裡穿什麽,都很好看。這兒看起來,線條都很美好。
它像一個聚集的點,常常在他眼前跳躍。
來來回回,次次不同。
但不變的,一直是勾他心的挺翹弧度。
江裡感覺到盛千陵的動作,身體僵了一下,呼吸愈發急促。
他的吻逐漸變得潮濕,如急風驟雨,劈裡啪啦,嘩啦嘩啦,在夏夜驚雷的天氣裡飛速地從天而落,再也不剩半點溫柔。
江裡感覺到自己越來越熱。
好像一個巨大的發熱源,僅憑廁所隔間裡這稀薄的空氣來散發燥意。可他又緊貼著盛千陵,那熱意還在源源不斷地湧過來,叫他一陣暈眩。
熱到某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忽然僵硬起來。
在殘存的一線思緒裡,江裡紅著一張臉,緩慢放開盛千陵,目光下移看過去。
“……”
江裡吞咽了一下乾渴得幾乎要著火的嗓子,委屈又不甘地抱怨:“要是那個警察答應幫我改生日就好了……”
盛千陵克制地笑起來。
他的目光落到江裡眼皮上那顆淡淡的小痣,用右手輕輕撫了一下,然後低頭看一眼,認真與江裡探討:“那現在怎麽辦?”
江裡紅著臉,不情願地後退一步,和盛千陵分開。
隔間裡本就狹窄,安裝的又是坐便式馬桶,兩個身高腿長的男生在裡面根本施展不開。
江裡幾乎要貼到後牆邊去,眼睛朝門一掃,示意盛千陵道:“陵哥你先出去,先出去練球,好麽。”
他的話裡帶了明顯的懇求,但眼底尚有一絲來不及收斂的激烈情緒。
好像只要盛千陵拒絕,他就要不管不顧,做出出格的事來。
原本他就是這樣的小痞子,做事不管後果,這會兒都是用了十二分的定力,才說出這句話。
盛千陵朝他看了看,猶豫了一小會兒,又過了一小會兒,才慢慢道:“好。”
過了老半天。
江裡站在洗手池前,仔細洗乾淨了手。
隨後,他從牆壁上的抽紙盒裡取出幾張,一邊擦著手,一邊照鏡子看了一會兒自己帥氣的臉,然後神清氣爽地走出洗手間。
店裡這會兒又新開了幾張台。
熱熱鬧鬧的,笑聲和叫好聲不斷。
尤其是洪師傅和人對杆的那張八球台邊,坐了不少人,各色打扮的都有,看著很面生。
江裡馬上猜到這些人是和洪師傅的對手一起來的,就先走到八球區,安靜地看洪師傅打球。
小台一局很快,球型好的話幾分鍾就能結束。
江裡見這局是洪師傅贏了,主動跑上去幫他擺球,按照以前每次的默契那樣,稍稍往點位上邊兒抬了幾公分。
洪師傅最近因為得了盛千陵指點,球技飛漲。
不管什麽類型的球,都打得穩穩當當。
江裡看了幾局,就擺了幾局球。
可能是發現自己的同伴不佔優勢,坐在沙發上的那幾個黃毛小青年故意怎怎唬唬說著話,目的就是想擾亂洪師傅的注意力,讓他丟球。
從他們的對話裡,江裡聽出這場比賽的盤口是一局一千塊。
也就是說,一場球下來,只要贏一盤,就能賺一千塊錢。
江裡以前從不賭球,可是這一次,卻莫名有點兒心癢。
平心而論,洪師傅和那個對杆的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想賺點錢,給他陵哥買份像樣點兒的禮物。
和盛千陵認識這麽久,他都沒怎麽讓自己花過錢,去打比賽的報名費,去看牙齒的治療費,每次的早餐費,夜宵費,全都是盛千陵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