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陵反問:“能不能不要說左右,說東南西北?”
江裡:“……”
這個真說不了。
看江裡沉默,盛千陵又說:“反正你也騎了電動車,能不能帶我過去?”
江裡心裡很亂,忍不住張口反擊:“你這是把我當司機了?在我們這裡,摩的很貴的。”
盛千陵不以為然地點頭:“好,我付錢。”
說著就要從口袋裡掏出錢來。
江裡:“……”
半分鍾後,江裡不耐煩地叮囑身後的人:“你坐好了,甩出去我不負責。”
盛千陵反手背到後面,扶住工具箱,說:“坐好了,走吧。”
江裡說是這樣說,最後還是放慢了速度。
他七彎八拐來到那條巷子,指著一家門店說:“那裡就是順豐。”
盛千陵從車上下來,從口袋裡掏出身份證,遲疑地問:“這家沒出過丟東西的事情吧?我得把身份證寄回北京處理一套房產,丟了就麻煩了。”
江裡有點暴躁,又有點無語。
他真的對盛千陵要做什麽毫無興趣。
更不用說是「處理房產」這種類似炫富的舉動。這無疑是拿著無形的刀,在他這個窮人心上捅那麽幾下。
江裡冷冰冰地說:“我不知道,你自己買保險吧。”
盛千陵站在原地,微微傾著頭,看了江裡一會兒,忽然說:“裡裡,你沒以前可愛了。”
江裡沒聽清,反問:“什麽?”
盛千陵以為他在追問原因,正兒八經解釋:“因為你不講騷話了。”
江裡幾乎是肌肉記憶衝腦,不經思索就脫口反駁:“騷起來你怕是——”
話沒說完,被他自己生生掐斷了。
作者有話說:
怕是怎麽樣。
第70章 【第二更】你什麽樣子我沒見過。
江裡這話雖然隻說了一半, 但他在說的時候,眼角不自覺上挑,極短地沾染上久違的神采。
盛千陵敏銳地捕捉到, 呼吸都放輕了一些。
這次意外重逢, 江裡給了他很強烈的矛盾感。
他還像少年時期一樣,痞帥俊俏,穿著打扮的風格也與之前沒什麽不同, 還是那麽鮮活張揚。
可這只是習慣成自然的外在, 並不是發自內心的純粹和天真。
他學會了進退有禮,面對人際關系會張弛有度,在言談舉止方面更是十分收斂,再也不會開出任何不合時宜的玩笑。
他的輕狂與野性被全部隱藏,為了迎合世界,他收起了全身的痞與壞,成了一隻貌似真正乖巧柔順的金毛。
這隻金毛小狗難得齜牙咧嘴一次,竟叫盛千陵怔愣一瞬,好像穿過漫長的時光,回到了那一年武漢炎熱的夏天。
江裡自己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好像明明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不再是當年陳樹木評價的那樣「騷浪狂野」,以為這就是成長,這就是成熟,卻沒有想到, 他的嘴會先於意識, 無視一切防備與現實, 在盛千陵面前又騷了一回。
愛好像是一種本能, 即使隔著六年的光陰不見, 即使中間隔著那些無法面對又難以逾越的坎,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卻永遠不會變。
他以為自己忘記了。
其實並沒有。
見江裡久不說完,盛千陵朝前走一步,幾乎站到了電動車旁邊,在春天的暖陽裡,極有耐心地問:“騷起來我怕是怎麽樣?”
江裡抿著嘴,不看盛千陵,也不開口。
盛千陵笑起來,白皙的臉被晴光一照,顯得格外好看。
路邊行人來來去去,自動變成春光裡的一抹模糊背景。翠綠的樹葉在枝頭隨風搖擺,擋住一片斑駁的陽光。
盛千陵步步緊逼:“騷起來怕我招架不住?”
他說得慢聲慢氣,嗓音裡透著性感的磁性。略帶得意,宛如輕喃自語——
“你什麽樣子我沒見過。”
說罷這句話,盛千陵轉過身,捏著身份證往順豐營業網點裡面走。
江裡被他刺激得臉色發紅,心跳都開始加速。
他對著盛千陵的背影咬牙道:“你他媽——”
聲音再次戛然而止。
盛千陵寄件很快,沒過五分鍾,就從順豐門店裡出來了。
他像什麽都沒說過一樣,回到江裡的電動車旁邊,說:“走吧。”
江裡已經收拾好表情,冷靜地看著他,問:“你還有事?”
盛千陵想了想,答:“你準備去做什麽?”
江裡想擺脫這個跟屁蟲,但也是實話實說:“我進的貨回來了,要去店裡收貨和清理。”
他說得比較委婉,但差不多和「我有正事要做你該幹嘛幹嘛去別跟著我」一個意思。
哪知道盛千陵說:“啊,那正好,你能再捎我去你店裡麽,我來得倉促,沒什麽換洗的衣服。”
江裡:“……”
媽的,早知道就賣情趣用品而不是賣男裝了。
盛千陵光明正大蹭江裡的電動車去了「小江男裝」店。
店門口正好有個物流公司的司機過來送貨,將四大包用編織袋打包好的貨物搬到店門前的空地上,拿著單子找人簽收。
江裡停車,等盛千陵下車之後,將電動車推到門口樹下歇著,又跑過來和司機核對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