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安也是快到一米八的身高了,可是過於瘦了,陽光下,那套藍白色的網球服讓他看起來充滿了生命力,和普遍那些三十左右的男人沒有一點相似之處,看起來既不成熟,也不穩重。
他有那種很清秀的氣質,但他卻又美得很是張揚,總是會讓人陷入兩難的境地,一邊是擔心會玷汙他,一邊又很想玷汙他。
球拍在空氣中揮舞出一道完美的曲線,升至最高點的那一刹那露出了腰間收緊的肌肉線條,手臂落下來,腳尖在地上蹭了兩下,網球褲短到了膝蓋上方,兩隻白到發光的小腿隨著腳跟落地而變得柔軟起來。
沈辭安舉起手指,輕輕抵住唇,像是在思考什麽,蹙眉的樣子過分吸引人了。
和那些渾身汗臭,皮膚曬得黝黑,大吼大叫在足球場上奔跑的男人相比起來,他美得簡直像樽雕塑,一樽毫無瑕疵的維也納雕塑。每一次揮動球拍,球拍擦著空氣發出微弱的聲響,宛如人魚的歌聲,人是清醒的,清醒著被迷惑,心甘情願墜入深海。
顧征覺得心底的好多東西被喚醒了,他懶得再管什麽體不體面,拋下秦嘉年,大步流星朝著網球場走過去。
沈辭安走到長椅上去拿水,太久疏於練習,他的手腕此時很是酸痛,竟有種擰不開瓶蓋的錯覺,余光中瞥見有人進了網球場,剛一看去,顧征便到了他身前。
劫匪似的搶過他的水,替他擰開瓶蓋。
“顧總,不是不來嗎?”沈辭安笑盈盈地,溢滿的水被他不小心蕩出來幾滴,落在手上。
顧征感到很是煩躁,“閉嘴,喝你的水。”
沈辭安老老實實將瓶口舉到唇邊,顧征這才注意到沈辭安的右手纏了肌肉貼。
沈辭安舉起右手揉了揉脖頸,他的脖頸皮膚呈現粉紅色,掛了些汗珠,離近了卻隻聞到因為體溫上升而越發明顯的體香。
顧征的腦子裡突然迸現出幾年前某個燥熱的夏夜,沈辭安渾身都掛著汗,和現在一樣,血紅色的唇喘著粗氣。
那時候是同樣的味道。
他立刻扭頭看向一邊。
真是瘋了。
怎麽會想到那裡去?
“辭安,要休息一會兒再來嗎?”秦嘉年已經握住了球拍躍躍欲試。
沈辭安轉頭笑著打了聲招呼,“不用,正手熱呢。”
他往球場邁出一步,左手手腕突然被拽住,顧征陰沉著臉,雙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半句解釋也沒有,蠻橫地將他拽離了網球場,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隻留下秦嘉年一臉疑惑地面對空曠的網球場,百無聊賴地打開了發球機,砰地一聲吐出球。
顧征反手將門鎖住。
沈辭安半個字都沒問,後背緊貼著牆壁,低頭揉了揉被拽疼的手腕。
“辭安辭安,你們什麽時候這麽親密了!”顧征顯得很暴躁,單手成拳在牆上砸了兩下。
“你弄疼我了。”沈辭安語氣慵懶地說道。
顧征眼裡的那些火頃刻間被澆滅了,再看到那張肌肉貼,目光透露出一絲慌亂。
“怎麽回事?”他伸手想去觸碰那張肌肉貼。
沈辭安撇了撇嘴,舉起左手道:“我說你把我這隻手拽疼了。”
顧征皺起眉頭,“這是你活該!誰叫你到處沾花惹草的,你看不出姓秦的沒安好心嗎?”
沈辭安歪著頭去看顧征的表情,這讓顧征有些不大自在。
“秦總好心好意幫我熟悉公司業務,我感謝他還來不及,顧總幹嘛把話說得這麽難聽?”
“他那是幫你嗎?他那是想睡你!”顧征脫口而出。
“你不想睡我?”沈辭安說得很平靜。
顧征頓時覺得喉嚨被掐住了,呼吸變得困難。
他忍不住看了眼沈辭安裸露的手臂和小腿,還有那微微敞開的領口,沈辭安沒有扣最上方的紐扣,頸窩的位置暴露在空氣中。
什麽時候就連男人的運動衫也變得只有這點布料了?
他心裡覺得不舒服。
顧征自覺不是個心直口快的人,而沈辭安像是把他那些深藏的劣根性都激發出來了,他討厭這種感覺,對峙中暴露出缺點只會讓人處於下風。
他咬咬牙,帶著慍氣道:“沈助理,你有沒有覺得自己這話有點越界了?”
“要說越界,顧總拉住下屬的手不放才是真的越界了吧。”沈辭安絲毫也不露怯。
顧征被懟的啞口無言,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握住了沈辭安的手腕,下意識想放開,但摸到肌肉貼的粗糙感時,他反而收緊了。
“手……”
“剛剛扭傷了,不過不影響。”沈辭安強硬地將手抽了出來,推開顧征想要去開門,“小孩子才會讓人陪著上廁所,如果顧總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走了,秦總還等著我陪他打球呢。”
“沈辭安!你敢!”顧征一巴掌將門抵住,脆弱的門板輕輕顫動。
沈辭安露微不可見的笑意,他背對著顧征,察覺到背後男人過於不穩的氣息。
他喜歡顧征嘴硬的樣子,以前也是現在也是。現在的顧征,和當初那個咬著牙關死活不肯承認喜歡自己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
五年,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我都來了,你陪他打什麽球?”顧征見他露出略微不快的表情,心一下子軟了,就連語氣也軟了下來,“你還要我說多清楚,我想你陪我,這樣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