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師……溫老師……”
老師叫你舉手,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溫道方滿意於楚春歌的乖巧,在他唇邊獎勵性地啄了兩下,隨後伸出舌頭,從嘴角沿著唇縫,再次滑進了口腔中。
雙手舉起來的楚春歌並不知道危險來臨,溫道方那雙掌控欲十足的、被他肖想過很多次的手,從腋下到了胳膊內側,又到了小臂。
白色的老頭衫就這樣被褪下了。
溫道方的中心稍微往前移了移,楚春歌就向後仰倒在了柔軟的床鋪上,溫道方順勢跟了上去。
手掌從小臂到了手掌。
手掌遇上了手掌,唇舌遇上了唇舌,眼睛遇上了眼睛,真心遇上了真心。
聽說過田忌賽馬的故事嗎?田忌若是一樣對一樣,必然輸得丟盔卸甲。某種程度上來說,楚春歌也是這樣。
手指靈活地找到指縫,相互交插,做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勢。
溫道方撐著不屬於自己的手掌,抬起上半身看著楚春歌。
楚春歌迷離地睜著眼,看著上方的溫道方。他想了想,道:“你的衣服是什麽材質的……好粗糙……”
溫道方笑了笑,再次吻了吻他的唇角,道:“馬上就不粗糙了。”
溫道方松開了楚春歌的手,從他身上坐了起來,開始解扣子。
楚春歌依舊處於失神的狀態,眼神迷離地盯著自己身上這個人。
這個人是我喜歡的人呢。
我喜歡的人是誰?
理智慢慢回籠,楚春歌的眼神清明了起來。
——這是溫道方。
楚春歌似乎被嚇了一跳,他道:“溫、溫老師……”
溫道方的扣子解到第三顆,說:“不急。”
楚春歌卻結結巴巴地開口:“我、我們……對不起……”他試著起身,卻因為溫道方依舊壓著他,未能如願。
此時心裡沒有驚喜,只剩下驚慌失措。
不應該是這樣的……
腦子裡有個聲音對楚春歌說。
——可又應該是怎樣的呢?這個問題他並沒有回問自己。
溫道方停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並不說話。上面三顆扣子還解開著,衣領翻出一個滑稽的弧度。
楚春歌被看得心中忐忑,偏又說不出話。怎樣開口都不對,怎樣思考都不對,甚至……用怎樣的眼神看著溫道方都不對。
他移開了眼神。
長久的沉默之後,溫道方似乎終於想清楚了,他看著楚春歌,問:“你的意思是,停止對嗎?”
楚春歌覺得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因此也回答不了,只是沉默著。
溫道方情商難得上線,從這沉默中窺得真諦,難得一次懂得言外之意,卻是這樣地不如意。他面無表情地抬手,放到第三顆扣子的地方。還是之前的位置,動作卻大相徑庭。
他一顆一顆把扣子扣上了。
楚春歌依舊陷在柔軟的床褥之中,卻偏過頭不看他,眼中依舊是迷茫,想必自己也讀不懂自己。
扣好了扣子,溫道方抬腳便下了床。
楚春歌保持著那個動作,聽到溫道方走向門口的聲音,聽到開門的聲音,聽到關門的聲音,卻唯獨聽不到自己心的聲音。
我到底在顧慮什麽呢?
他問自己。
沒有回答。
等到耳邊再也沒有聲音,一片沉寂之後,他才動了動,從躺著變成了坐著。他拿起被溫道方丟到一邊的老頭衫,再次套在身上。
手機被摔在了地上,楚春歌穿鞋去撿手機的時候,一彎腰發現溫道方連拖鞋都沒穿走。
……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楚春歌想了想,還是穿著自己的拖鞋,提著拖鞋去了外面。
客廳裡沒有,衛生間也沒有,那麽只有一個選擇,也就是書房了。
楚春歌心有戚戚地敲了敲門,門內悄然無聲。
他道:“我……我進來了?”
又等了兩秒,還是沒有回應。
楚春歌深呼吸了一次,扭開了門把手。
屋內卻空無一人。溫道方並不在這裡。
這一刻楚春歌有些恐慌了。總共就這麽幾個房間,而溫道方都不在裡面。難道溫道方回了父母家?
總不至於吧……
這樣想著,楚春歌靈光一閃,想到了還有遺漏:廚房。
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廚房。
溫道方果然在裡面。
溫道方背對著門口,抱著臂靠著櫃台,似乎是在抽煙。睡衣好生生地穿著,絲毫看不出不久之前的意亂情迷。而腳則是光.裸著,一隻腳踩著另一隻,大概是地板有些冷。
煙霧慢慢地飄上去,纏綿成神秘主義的形狀,也不知預示著什麽。
楚春歌靜靜地看了半晌,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因此溫道方也沒有察覺背後有一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溫道方一根煙抽完了,似乎打算開始抽第二根煙了,楚春歌這才開口:“溫老師,你的鞋……”
溫道方轉頭看了看他,而後彈了彈煙灰,道:“怎麽還不睡?”
楚春歌囁嚅道:“你的腳……不冷嗎……”
溫道方說:“冷。”
“那為什麽不穿走鞋子……”
溫道方看著他,似乎有些迷惑的樣子。
溫道方問:“你問我這個問題,那我也問你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