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眠回過神來,白皙的皮膚上爆起了青筋,慢慢收緊了拳頭:“陸朝空,你是真的找死。”
“誒——”
黃利連忙用肥胖的身軀攔住了池眠:“池先生息怒,池先生有話好好說,您先別動手……”
“滾開。”
池眠解開了西服正裝的扣子,緩緩挽起了袖口。
紀拾煙有些緊張地攥住了陸朝空的衣服後擺,陸朝空安撫般撫過他的手,目光望向了一旁的餐廳總經理。
他不是不敢不想和池眠動手,這裡隱私性極好也不會傳出任何風聲,只是已經開賽,池眠知道他是職業選手,如果對他的手造成了影響,後果得不償失。
黃利一頭的冷汗,連忙給旁邊侍者暗示,讓趕緊去喊保安。
侍者匆匆跑開了,池眠看出了陸朝空的心中顧慮,冷笑一聲:“現在怕了?陸神?”
陸朝空一臉淡漠地看著他。
池眠就要抬手之際,卻突然被一個人從身後抱住了。
“池先生。”
他聽到顏鬱的聲音傳來:“池先生我錯了,我不該吵著鬧著要爭那一份甜品,是我忌妒心太強,您不用為我出頭了。我知道錯了,害您被打的事,回去……回去您再罰我吧。”
顏鬱緊緊抱著池眠,又轉而對陸朝空和紀拾煙說:“對不起二位,是我今天比賽輸不起、又覺得你們口味和我太過相像而朝池先生鬧脾氣的,卻沒想到鬧了這麽大,實在抱歉,還請二位原諒我的無禮。”
顏鬱的音量並不低,周圍的人都能聽到,先前還不明所以,現在他們看向顏鬱的臉色頓時變了。
池眠動作一頓。
他很清楚顏鬱是在給自己台階下,畢竟這麽多人都看著,主動挑事的是自己,被打的丟人的也是自己,保安已經快來了,如果再和陸朝空動手,被送進警察局的還會是自己。
醉意下去,池眠漸漸清醒了不少,理智回到了腦海。
他突然覺得自己真他媽狼狽,在紀拾煙從前最喜愛的餐廳,看陸朝空帶另一個男生吃著紀拾煙喜愛的口味秀著恩愛,沒控制住做出了自己從前最不屑的滋事挑釁,還挑得極其失敗。
剛才的直覺真準啊,自己這頓飯果然被他們二人影響到了。
池眠緊緊盯著護在紀拾煙身前的陸朝空,怕自己再待下去會更失態丟人,索性順著顏鬱的台階而下,甩掉了後者的胳膊,頭也不回走了。
陸朝空一怔,目光落在了顏鬱身上,剛要說什麽,卻被後者打斷了:“陸神,實在對不起。”
他垂著眼,安靜收拾了池眠拉下的衣服和卡包,對侍者道:“所有的損失我來付吧,還有麻煩甜品給他們重新做一份,那一桌的消費我也付了,做賠償。”
紀拾煙從陸朝空身側探出腦袋,想要阻止,卻被陸朝空不動聲色攔住了。
兩人看著顏鬱用他自己的卡結了所有的帳,抱著池眠的東西,低著頭離開了餐廳。
紀拾煙的心情忽而變得很差,對侍者道:“不用再做了,打包一份馬卡龍就行。”
陸朝空也沒有再說什麽,見紀拾煙沒有了繼續吃飯的興致,便問他要不要走。
紀拾煙點頭。
兩人下到地下車庫,回基地的一路都沉默無話。
紀拾煙坐在副駕駛,扯著打包禮盒上的絲帶,突然出聲:“陸朝空,你說顏鬱是喜歡池眠嗎?”
陸朝空的回答和紀拾煙想象的一樣:“不知道。”
“不喜歡吧。”
紀拾煙又自問自答:“池眠那樣的人,顏鬱可能也是身不由己。”
陸朝空:“嗯。”
“但是他為什麽要替池眠給我道歉呢。”
紀拾煙還在自己糾結:“所以他喜歡池眠嗎?”
陸朝空沒有說話。
等陸朝空把車停好後,紀拾煙忽然側過了臉:“陸朝空,我沒有因為我們的約會而感到不開心,我只是因為顏鬱而有些難過。”
陸朝空:“我知道。”
紀拾煙道:“你也不要不開心。”
陸朝空笑了一下:“好的言言。”
“先別下車。”紀拾煙突然道。
“嗯。”
紀拾煙打開甜品禮盒,掰了半個馬卡龍,遞到陸朝空唇邊。
他注視著陸朝空吃完,仰著臉,眼睛亮亮道:“好吃嗎?”
陸朝空笑:“好吃。”
“甜嗎?”
“甜。”
“陸朝空。”
紀拾煙喚了他一聲,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該你給我一個甜甜的吻啦。”
陸朝空微怔,血液瞬間翻湧,解開安全帶,扣住紀拾煙的後頸就深深吻上了他的唇。
於是紀拾煙最後是被陸朝空抱上樓的,陸朝空放他下來時,他還有些腿軟,摟著陸朝空的腰哼哼唧唧半天不走。
陸朝空脹得難受,與紀拾煙相觸的肌膚都有些發燙,嗓音低啞:“言言。”
紀拾煙抬起頭看他。
“我去把你的甜品放在冰箱,你先洗漱。”
紀拾煙能感到自己被什麽硌著了,緩慢地眨了一下眼,念念不舍松開了陸朝空:“你去吧……”
陸朝空吻了一下他的眼,走下了樓。
紀拾煙慢吞吞洗漱完,縮進被窩望著門的方向看了好久才等到陸朝空回來。
而陸朝空一推開門,就去到了衛生間,片刻,裡面傳來了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