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紀拾煙心好疼。
他不敢去想,如果陸朝空沒有死,但是知道自己死了,他該怎麽辦啊。
然而下一秒,紀拾煙突然被一個人攔腰抱住了,那人有力的臂彎帶著他浮上了水面,接觸到氧氣的那一瞬間,紀拾煙本能地大口呼吸了起來。
邊呼吸,他邊劇烈咳嗽著,口鼻都滲出了水,渙散的雙眼緊閉著。
那人帶著他朝岸邊遊去,肌膚剛從冰冷水裡脫離,挨到溫熱的沙灘,肌體的觸感都沒有反應上來、渾身還在顫抖不停時,紀拾煙突然被人重重扇了一個巴掌。
他愣了一下,臉側的疼痛喚醒了一些意識,緩緩睜開了眼。
視線聚焦了半晌,他才看到,池眠半跪在他面前,從頭到腳都在淌水,方才就是他來救了自己。
然而此刻他的雙眼是一片通紅,表情有些猙獰,右手緊緊握著拳,身子也在顫抖。
“紀拾煙。”
池眠伸手,掐住了紀拾煙的下巴,目眥欲裂朝他吼:“你真敢尋死啊!你他媽真的敢啊!!”
耳膜還在嗡嗡作響,因為剛才的溺水紀拾煙五感沒怎麽恢復,睜著茫然無助的眼,怔怔和池眠對視。
“不告訴你陸朝空的事情你就鬧自殺是不是!!拿命報復我啊??”
“陸朝空”三個字又喚回了紀拾煙的不少意識,他緩緩抬手,試圖推開池眠掐著自己下巴的手。
卻愈發激起池眠的怒意,他反手轉而去抓紀拾煙的脖子,咬牙切齒:“我哪點對不起你了??紀拾煙,你說說我現在哪點對不起了讓你在我眼下尋死??你讓我救他我就救他了,你讓給你買鳶尾我每次都給你帶來,你不讓我碰你我碰過你嗎??”
“我不過就是沒有回答你關於陸朝空的問題,你就去自殺。你就這麽喜歡陸朝空?啊?紀拾煙,你就這麽愛他??上次拿命逼我救他,這次拿命逼我告訴他消息??”
“紀拾煙,你真狠啊,哪天不順著你對於陸朝空的心意了你就非要再在我手裡死一次,用自己的命來報復我才甘心是嗎??”
剛才不放心紀拾煙,從別墅出來後,池眠到處去找他,卻只看到沙灘邊紀拾煙的一雙鞋,和深海裡忽隱忽現隨浪漂浮著的人影。
那一瞬間他的心臟快要被恐慌攥碎,整個人被恐懼淹沒,瘋了般狂奔過來,一頭栽進海裡把紀拾煙抱了出來。
還好。
還好還有呼吸。
還好他的煙煙還沒有溺亡。
但是一想到隨著海浪漂浮的那瘦弱無助的身影,池眠腦海裡就浮現出前世紀拾煙死在他懷裡的畫面,再度被那種永遠失去他的感覺吞噬,讓他惶恐不安、讓他心臟疼痛到無法呼吸。
恐懼與怒意衝垮了池眠的最後一絲理智,他扯開了紀拾煙的衣領,把男生按在了沙灘上,欺身壓了上去。
紀拾煙驟然睜大了眼,拚命去推他:“你瘋了池眠,你放開我……你要幹什麽……”
“我要幹什麽?”
池眠冷笑了一聲,聲音卻因為恐懼還染著輕微的顫抖:“乾你啊。紀拾煙,反正我碰不碰你你對我都是一樣的態度,你心裡都只有陸朝空,為了他尋死尋活的。我何必這麽忍耐著。”
他一手按住紀拾煙的雙手手腕,另一手撕開了男生的襯衣,而後又向下去扯他的褲子。
“不要……池眠你放開我……瘋子,你是瘋子……”
平時紀拾煙的手勁就不如池眠,更別說溺水之後,四肢愈發無力,拚了命地掙扎著,卻完全無濟於事。
“是,我是瘋子,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
池眠望著男生一身瑩白的肌膚,雙眼深了下去,隻覺得先前為了挽回紀拾煙的心而不碰他的自己真是個傻逼。
他緊緊按著紀拾煙的手腕,不顧後者的顫抖和掙扎,俯身咬過後者雪白脖頸和鎖骨,落下一個又一個深深的吻痕。
“你去自殺啊,你繼續去尋死啊,反正你也是死在我手裡,陸朝空他依然什麽也得不到。”
池眠邊解開腰帶,邊吐著最陰冷的字眼:“紀拾煙,你看我會不會把你jian屍了然後扔到陸朝空面前。”
話音剛落,他突然感到懷裡的男生不再掙扎了。
池眠落下了最後一個深紅的吻印,抬起頭,卻直直對上了一雙讓他陌生的眼。
——紀拾煙咬著嘴唇,死死盯著他,淚水在眼眶打轉、淌過臉側,眼底卻迸發出了最極致的厭惡與恨意。
沒有從前的感激與關切、沒有這段時間的平靜與淡然,只剩下憎恨、不用言語便痛心切骨的憎恨。
就算很清楚自己和紀拾煙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也已經明白強上他會有什麽後果,但如此強烈的恨意,卻還是出乎了池眠的意料、深深扎了池眠的眼。
明明重生前,自己要這般動作時,他只有恐慌與哀求。
兩世加起來,池眠從來沒有在紀拾煙眼底見到過如此強烈濃重的情感。
卻是恨意。
對自己的恨意。
池眠整個人怔住了,就這麽呆呆地和紀拾煙的眼對視,對視了許久許久,久到池眠都聽到了自己心底淌血的聲音。
而後,他極其緩慢地、松開了按著紀拾煙手腕的手,無比僵硬地從他身上起來。
紀拾煙卻恍若毫無知覺,一動不動,依然死死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