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畢竟是一條人命,我肯定是不想他死的,但他自己選擇了死亡、還逼我開的槍,雖然這麽說也許有些不尊重,但就當是,那一槍與自己的過去、與自己的前世徹底做告別吧,從此以後我的生命裡他就只是一個過客,我要徹底開始重生後與陸朝空在一起的全新人生了。”
陸朝空愣住了。
他知道紀拾煙性子很軟,太容易就原諒一個人了,他知道池眠也知道,所以想通過自殺這樣的方式讓紀拾煙記他一輩子。
剛才聽到池眠死了後紀拾煙瞬間的落淚,讓陸朝空心臟像是被扎了一下,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他以為池眠的目的達成了,紀拾煙確實因為他的自殺從此無法釋懷,而且人已死,這種無法釋懷會是一生之久。
陸朝空不會表現出來,也對他愛紀拾煙這件事不會有任何影響,但深愛之人心臟有一塊永遠屬於別人,總歸是難過與痛苦的。
然而他沒想到,紀拾煙真的變了,依然溫柔以待這個世界,依然善良依然純真,卻同時擁有一顆堅毅與強大的內心,踐行著自己善惡分明的觀念。
他不但自己走出了過去的陰影,還在用溫柔與愛帶自己走出那些年的遺憾與傷痛。
“陸朝空……”
見陸朝空不說話,紀拾煙有些慌,更用力地擦眼淚,然後去摟陸朝空的脖子:“陸朝空,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聽到他死了後會沒忍住掉眼淚,可能我之前真的有把他當過親人吧,也可能一時無法接受他就這麽死了。但這一定是我最後一次因為他而產生情緒的變化了,陸朝空,我現在真的只在意你,我隻愛你,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陸朝空喉嚨一梗,半晌沒有說出話,於是低下頭,深深吻住了男生的唇。
他吻了好久好久,紀拾煙剛睡醒的腦子又開始發懵,暈暈乎乎軟在陸朝空懷裡,靠後者的胳膊而支撐著身子。
直到車在基地停車場停下,陸朝空才緩緩放開了男生。
“煙煙。”
陸朝空的音線染著低啞:“煙煙,我也愛你。”
“唔。”
紀拾煙縮在他懷裡,眼尾綴著淚珠,聲音被吻得軟乎乎,還有一絲絲抱怨:“看出來了,我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陸朝空垂眼,又吻了吻男生的眼。
大概受不了吃的這一路狗糧,季聞英留下車鑰匙,已經離開了。
陸朝空打開車門,先去駕駛室拔了車鑰匙,然後回到後座,抱起了男生。
“我剛才真的太害怕了,被你抱著時什麽也沒有進耳朵,所以最後是怎麽處理的?池南景和池眠應該是嘗試搶救但沒有救回來吧。”
現在聊起來紀拾煙的語氣倒是很自然,完全沒有陸朝空想象裡的因為恐懼而逃避。
仔細回想一下,在自己被池南景帶到紀拾煙籠子邊之前,紀拾煙好像沒有表現出多麽緊張,只是自己被威脅、被池眠拿槍指著後,紀拾煙才開始害怕、極度害怕到顫抖和失聲。
心底又是一陣暖流,陸朝空撫了撫男生柔軟的後頸:“嗯。警方來慣例進行調查,所以在場的人都被帶去提問和筆錄了,不過因為我算是受害者,而且抱著你,就被問得比較多。但現場什麽情況其實很一目了然,我也有錄像和錄音,調查結束就讓走了。”
“錄像和錄音?”
紀拾煙抬頭,遲疑了一下:“是你帶的嗎?”
“嗯。”
陸朝空道:“昨天和顏鬱聊完,在CJ訓練室門口發現了你的手機、顏鬱又看到有人登他的峽谷帳號給你發了消息後,我就意識到是池南景的人把你帶走了,一邊找你一邊暗中做了準備。跟他們走,也是想找到證據讓池南景進監獄,他勢力再大,我們的影響力也不差,就打算借此讓他以後再威脅不了我們的正常生活,只是沒想到池眠更簡單粗暴了。”
“是哦。”
紀拾煙一手揪著陸朝空的耳尖:“池南景死了,以後不會有人再想要我的命了,不過……池南景和池眠都死了,池家怎麽辦啊?”
“不知道。”
陸朝空沉默了片刻:“直系親屬沒有了,但旁系還是會有的,也許池南景有遺囑給誰,但現在大部分的家業已經到了池眠手裡,不知道池眠自殺是早有準備,還是臨時起意,看他被池南景叫來時不知情的狀態,大概是臨時起意吧,那遺囑也應當沒有立過,他的資產就會根據法律規定分給旁系親屬了。”
紀拾煙咬了下嘴唇:“那CJ……”
他突然直起了上半身:“我池眠身邊時,無意間聽池眠的助理給他匯報過,說他舅舅還是叔叔那些,都不支持他建戰隊。如果他的資產分給旁系親屬,那CJ是不是也要被分給他們,可他們就一定會賣了CJ的……”
陸朝空:“是,理論上是這樣。別擔心煙煙,如果他們賣了CJ,我去買過來。”
“啊。”
紀拾煙仰起臉:“對啊,我也可以買,畢竟是呆過那麽久的地方。”
然後他想到了什麽,語氣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對,CJ特別貴的,我……我好像買不起,那陸朝空,我給你讚助。”
“嗯。”
陸朝空捏了捏他的鼻尖:“好啊煙煙。”
然而事實卻是,並不用他們擔心這些,兩人回到基地,被KPG的人衝過來圍著一頓檢查和噓寒問暖後,突然聽到唐平說顏鬱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