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盛緊緊抿著嘴沒回話。
葉容幽幽歎了口氣,比劃著摸了摸自己,琢磨著憂傷地嘀咕了一句,“我怎麽瞧著我都沒有這麽細的腰啊,這蜜桃……嘖嘖不是一般翹……”
頓時覺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的葉盛,奪過一張照片細細端詳著,葉容還在那裡念念碎,“我有一米八好伐,哪有這麽嬌小!”
葉盛這會兒徹底冷靜下來,終於能以一個客觀的角度去思考,照片上的人仔細看的話其實能看出確實不是葉容。
他松了一口氣,緊繃的肩背慢慢懈下,他一點後悔的感覺都沒有,反而因為照片裡的人不是葉容而發自內心的慶幸。
他知道在關於葉容的事情上,自己永遠都會不像自己,做不到冷靜克制。
葉盛狀若無事地收起了那些照片,果斷丟進了垃圾桶裡。
葉容托腮看他,好笑道:“下次可不能這麽衝動了,回頭得好好謝謝傅先生,不是他這事兒絕對沒完。”
一提起傅聞遠葉盛就忍不住蹙起眉頭,“葉容,你那份所謂的合同我看了,你自己覺得合理麽?他憑什麽給你那麽多錢,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你別被賣了還幫別人數錢!”
葉容咬著筷子,也露出困惑的神情,“我想了半天,發現我連被人家利用的價值都沒有,我要是個女孩可能我還擔心他是饞我身子,可我這……白送人家都未必會要。”
葉容越想越覺得可笑,哈哈笑起來,“你真以為我是個香餑餑誰都想來叼一口?擱這兒寫瑪麗蘇小說呢。”
他夾了塊牛肉塞進嘴裡嚼著,高深莫測道:“你不懂,這年頭,就算是瑪麗蘇也得講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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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不一樣的金主
許決半夜開車回了金水苑。
自從知道葉容和傅聞遠廝混在一起後,他就眼不見心不煩地搬去了別的住所。
他甚至都不願意深思自己回到這裡是為了什麽,他曾經最討厭這個地方,是因為葉容對他無休止的糾纏,但也最喜歡這個地方,是因為葉容對他無休止的眷戀。
他也只有在這裡,才有那麽一丁點能感受到類似家的味道,有為他而亮的夜燈,為他而熱的飯菜。
許決沒開燈,黑暗中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他喉嚨發緊,此時此刻忽然想像葉容一樣點火抽一支煙,讓扎根在身體裡寂寞或是愁苦都隨之飄散。
可他厭惡煙味,從少年時那隻盛滿煙頭的煙灰缸砸向他時,燃燼的煙草味於他而言就意味著痛苦和分離。
是他把自己的親弟弟弄丟了。
繼而他本來美滿的家也跟著支離破碎,父親的責罵,母親的眼淚,哪一樣都讓他深陷泥沼。
許決身體一歪,躺倒在沙發上,靜寂的房子仿佛無聲巨大的漩渦,他覺得自己是一頭獨自漂泊了許久的鯨魚,在這漩渦中拉扯降落。
他無端想起葉容剛剛的話,明明沒有任何殺傷力,卻像海水一般淹沒他,讓他回想起自己的惡劣和不堪。
而他在葉容面前所展現的卑劣又豈是一星半點。
他說謊欺騙,他喜新厭舊,他對葉容的愛予取予求又棄如敝履。
許決整個人陷在沙發裡,安靜到仿佛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在問自己,還記不記得和葉容糾纏在一起的初衷。
明明只是一個替身,一個慰藉,他心情好的時候或許會費心思搪塞一下,心情不好的時候可能連敷衍都吝嗇。
許決疲憊地閉上眼睛,他不懂壓在心頭那種沉甸甸的感覺是為什麽,他只是倏忽間想起,最初時葉容發現他拙劣的騙局後的那個眼神。
化不開的痛色在他眼裡洇開,他平靜地站在自己面前,好似嗔怒恨怨這些人類所該有的種種情緒都被他強行淡化了,他隻輕輕問道:“和我在一起原來是要做替身麽?”
許決以為這種羞辱常人必定無法忍受,或許他可以就此結束和葉容的這種聯系。
“其實你可以一開始就告訴我,沒必要費心費力騙我,你知道的,我什麽都會依著你的。”而葉容卻是這樣回答的。
長達七年的追逐在你來我往中早已失了真,許決習慣於逆來順受到不知廉恥的葉容,習慣他由明亮漸變為黯淡,卻忘了這世上沒有愛是經得起這樣消耗的。
沒有任何一種感情是永恆純粹的,連親生父母都能因為過錯而不原諒他,更不必說那脆冰薄紙般的所謂愛情。
到頭來,他甚至不知道葉容對自己是不是愛,那曾經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偏愛也要被奪走了。
許決像是累極了,不願再想起有關葉容的一切。
夜晚霜寒露重,他蜷起身體抱住臂膊,在窄小的沙發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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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盛的事最後是以張紹旭自己退學為結束。
葉容不知道傅聞遠在其間是如何運作的,但能得到這樣安然無恙的結果已經非常出乎意料了。
他在家陪了葉盛幾天見他狀態不錯,便就打算回去了,傅聞遠雖然一點兒沒催,但手段頗為高明地連著幾天把前一段的帳給付了。
葉容看著每天進帳的數目,沒人催也早就歸心似箭。
回去那天,葉盛送到樓下,沒想到剛出樓道門口就停了輛車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