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的,壞的是我。”
他做過對秦毓不好的事,所以後來無論命運怎麽懲罰他,他都不會有怨言。
“我會聽你的。”
嚴斯韞低頭親了親秦毓的手指尖,絮絮重複:“我會聽你的。”
過了很久,他才笑著起來,眼裡有破碎的光,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屋子從熱鬧到令人窒息的冷寂,不過瞬息。
秦毓心裡難受得喘不過氣,像被什麽東西死死掐住心臟,他不是沒感覺的,他也很認真地對待每一段感情,歡喜和難過都是真實的,不可避免的心動、無法抑製的移情別戀也都是真實的,他時刻保持著清醒,不敢太沉淪,怕死了還不起的、沉甸甸的情債。
宋昭淵擰乾一條熱毛巾幫秦毓擦臉:“記得以前,都要我幫你擦臉,你才肯睡。要是我太忙,忘記幫你擦臉了,你就會在沙發那裡固執地等,一邊睡眼惺忪,一邊乖乖仰著臉讓我擦。家族裡的小孩都怕我,唯獨你不怕,你總愛黏著我。”
“我很崇拜你。”秦毓閉著眼,仰著臉,“我當你是哥哥,是父親,像山一樣高大,像大海一樣神秘,你在我的眼裡、心裡,是至高無上的英雄。”
後來英雄動手扼殺了他的英雄。
宋昭淵擦著秦毓的脖子和手腕,挽起袖子,端來一盆熱水,為秦毓洗腳,那是他以前常坐的事。
他動作自如,並不卑微,秦毓的回應也很自然,沒有驕矜,他們都習以為常。
……那時候的宋昭淵有多寵秦毓啊,才會襯托出後面的殘忍。
秦毓俯身,圈住宋昭淵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肩窩處:“我真的討厭你。”
宋昭淵:“恨我也沒關系。我也恨我自己,怎麽舍得傷害最無辜的敏敏?”
秦毓很久沒動靜,慢慢才說:“我想出去走走。”
宋昭淵:“去哪?”
秦毓:“哪都好,你別跟著我。”
宋昭淵:“宋嬸和秦伯會難過的,好不容易能就近照顧你。”
秦毓:“你心知肚明,如果我和你二選一,他們會選擇你。我本來孑然一身,就別在我身上硬套什麽羈絆了。”
頓了頓,又說:“我那時覺得您在我身邊,我就不是孤單的一個人,我心裡有牽掛,我有家。您曾經是我的家,宋叔。”
宋昭淵幾乎是顫抖地握著秦毓的腳:“敏敏,宋叔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秦毓:“您看我什麽時候對情人厚此薄彼了呢?是您執意要當我的情人,丟棄了親人、知己的身份,就不能再要我的偏愛了。”
秦毓退開,低頭看著宋昭淵的眼,那雙從來鎮定從容的眼睛裡流露出痛苦。
“我對情人,從來一視同仁。”
第23章
23
06-18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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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環繞的情人一個個離開,屋裡只剩秦毓一個人。
秦毓的手背蓋住眼睛,在沙發上睡了幾個小時,醒來後洗臉換衣服,收拾行李,路過儲物間時打開,看到裡面存放整齊的物品。
有宋昭淵、魏驍他們送的禮物,都被他很好地保存起來。
秦毓將東西一個個整理出來,叫快遞上門,分別還回去,忙完轉眼就到下午,期間面試公司打電話詢問他為什麽不去。
秦毓說不去了,電話被掛斷。
肚子餓了,秦毓穿著拖鞋下樓隨便找家面館填飽肚子,完了漫無目的地壓馬路,突然一輛車停在他身邊,車窗搖下來,露出謝小冰的臉。
“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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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裡,謝小冰一身正裝像在社會裡摸爬打滾過一段時間,看上去成熟穩重不少。
“和嚴斯韞、魏驍都徹底斷了?”
秦毓挑眉:“你消息挺靈通。”
謝小冰:“王醫師連夜找我,以為是我刺激嚴斯韞,還勾搭魏驍。”
秦毓:“魏驍也有心理毛病?”
謝小冰:“喝醉了。王醫師打電話過去問情況時,被纏住當垃圾桶傾訴了一通,大致知道兩人都被分手了。”仔細打量秦毓,他不得不服:“你行啊,秦毓,以前是真看不出來。”
秦毓:“你今天是來挖苦我的?”
謝小冰:“我真心實意誇你牛逼,圈裡的人都說我是人渣中的渣滓,是情場浪子,但我還不及你半分水準。你是真行,跟他們一耗耗十幾年,一朝說分就分,丁點機會都不給!”
秦毓:“看樣子……你想跟我和解?不恨我,也不愛嚴斯韞了?”
謝小冰撇嘴:“我在王醫師那兒掛了號。”
被刺激出心理疾病來了。秦毓略有愧疚:“我的錯。”
“你有錯,你下次還敢。”謝小冰嗤笑,吸了口冰檸檬水:“你身邊的人都斷了?”
秦毓:“差不多。”
謝小冰:“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秦毓:“行李箱打包好了。”
謝小冰:“旅遊還是出國深造?”
秦毓:“環遊全國。”
謝小冰噗一聲噴出口冰水:“沒出息!還以為你至少環遊全球,去什麽南極北極看極光追企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