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臉上的笑意一點都沒有減少,只能沒有看蔣景祁,與蔣景祁擦肩而過。
“大哥,快請坐。”
如果是蔣修寧在,蔣修寧只需指指位置就行,但凌雲與蔣修崈則不行。
面對大房,他們必須拿出該有的尊重。
站起身,兩人與蔣修策握了握手,才分賓坐下,凌雲坐在主位,蔣修崈與蔣修策分別坐在了兩側的客座,管家也在第一時間親自送上熱茶。
人都坐下了,蔣修策不能再裝作沒看到蔣景祁。
緩緩喝了一口茶,他才平靜地看著凌雲,語氣平和,“凌雲,景祁是我管教不到位,做了錯事,你覺得怎麽處理都行,我沒有意見。”
以退為進,蔣修策沒給凌雲開口責難的機會。
蔣修策一開口,凌雲就知道這可是比蔣修豪更難對付的老狐狸,垂下眼簾,杯蓋輕輕滑過杯口,他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會有人幫他說。
果然,蔣修崈很自然地接過了話。
“大哥,景祁也不小了,做事還這麽沒分寸,如此輕易就被人利用,真是…唉…真是有點枉費你的栽培,當年要不是順應國家政策,怎麽都不可能只有一個嫡子,真是…”搖了搖頭,蔣修崈看向蔣景祁的目光都是嫌棄。
聽到蔣修崈的話,蔣景祁直接嚇傻了。
聽意思,好像是要想剝奪他的繼承權,這怎麽行!
帶著驚恐,蔣景祁看向了他老子,“爸,救命!”
被當面嫌棄嫡子不好,蔣修策面子掛不住了,兒子再不好也是他蔣修策的種,他可以嫌棄,外人可不行,嫌棄蔣景祁可不就是嫌棄他這個老子。
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悅,但蔣修策表面沒有露出痕跡。
“修崈,龍生九子還各不同,咱們就別怨政策了,景祁確實做錯了事,你們說,該怎麽處理?”
“如果說就是家裡這點事,怎麽處理都行,但景祁的事牽扯到楊慶,而楊慶此時正在胡家,胡家現在可算是咱們的對頭,說起來,當初的事,抽絲剝繭,不管是人還是事都牽扯到胡家,如此一來,事情可能就沒那麽簡單了。”蔣修崈也不是簡單的人,蔣修策想大事化小,他偏偏就往大了說,他就不信蔣修策還敢護著。
蔣修策當然知道蔣家與胡家的敵對關系。
聽到蔣修崈的話,他立刻知道事情不可能善了。
皺著眉頭,他最終只能請示凌雲,“凌雲,你說,該怎麽處罰?”
見蔣修策眼裡終於有自己,凌雲在內心深處冷笑一聲,然後才開口道:“大哥,我也相信景祁是被蒙蔽的,但二房的蔣安和就要除族了,作為摻和了一腳的景祁,如果沒點處罰,可能不能服眾。”
狠狠瞪了一眼蔣景祁,蔣修策滿臉無奈,“凌雲,我就一個嫡子,肯定不能除族,除了除族,什麽樣的懲罰我們都能接受。”
說這話的時候他內心在滴血。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凌雲算計了。
早就等著蔣修策這句話,凌雲也一臉沉痛,“大哥,景祁這事可大可小,除族肯定不至於,但為了服眾,懲罰也不能太輕,我看…”
因為一句我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凌雲的臉上。
滿意自己製造出的效果,凌雲才緩緩吐出一句,“就讓景祁去祠堂罰跪吧,快中元節了,他去給列祖列宗跪跪也算是盡孝。”
“好,就讓景祁跪到中元節。”
咬著後槽牙,蔣修策還得感謝凌雲的大度,想想就覺得虧得慌。
“大哥明智。”凌雲與蔣修崈齊聲稱讚。
但蔣修策一點都不想明智。
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凌雲的一句服眾他就不能過於護短,忍著心肝疼,在蔣景祁被帶去祠堂罰跪後,他還得臉上掛笑陪著蔣修崈與凌雲吃吃喝喝維系兄弟情,真是太他媽操蛋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蔣修崈就是凌雲請回來壓製自己的。
想明白這一點,回家後的蔣修策狠狠砸了一個大花瓶。
“修策,消消氣,別把身子氣壞了,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四房壓製咱們大房,自從蔣修寧當了族長,對咱們的壓製就更厲害,不行,咱們得想個辦法。”皺著眉頭,唐桐華雍容華貴的臉上也有著淡淡的不滿。
“話別亂說。”
警告地看了唐桐華一眼,別管心中怎麽想,但蔣修策在表面上是一定要做到尊重蔣修寧這個族長的。
最看不得蔣修策這表裡不一的樣子,唐桐華眼裡閃過隱藏的不屑與不滿,“修策,都這時候了,你還裝有什麽意思,他凌雲敢讓景祁去祠堂罰跪就沒把你我的尊嚴與面子放在眼裡,你又何必還維護。”
“不是維護。”
靠在沙發上,蔣修策深深歎息了一聲,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老四懷疑我了,對景祁動手只是對我的試探。”
“懷疑你什麽?你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咱們大房對家族什麽時候不是兢兢業業,再說了,就算真動手不應該是老四動手嗎,他凌雲算那根蔥。”猜到蔣修策可能是疑心病又犯了,唐桐華分析著安撫道。
“這次不一樣。”
轉動著拇指上的翡翠大扳指,蔣修策的神色很嚴肅。
見蔣修策如此慎重,唐桐華也在意起來,“咱們近期什麽事都沒乾,正常來說不至於被懷疑,修策,是不是老四就是看咱們不順眼故意授意凌雲找咱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