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衛雋上樓的期間,裴鋒在記憶裡尋出他為何會覺得畫風眼熟的原因。
他小號關注了一位自己的粉絲,那位粉絲自他出道便粉上他,始終如一,從什麽都不懂的小白,到熟練做數據產出的博主,他看著人一步步成長,仿佛也見證到自己的成名經歷。
對方的微博記載了他的歷史。
裴鋒刷到過幾次這位粉絲給自己畫的畫,鮮明熱烈的色彩灌注了全部的喜愛。
和他所看到的衛雋的畫多麽相似。
而他在對方的微博裡曾看到,他因為共鳴點讚評論過的一條微博。
【莊周夢蝶:
我有個很重要的人病重,她拉著我說,要給我介紹男朋友,我哭笑不得,擔心她心氣不順影響病情,無法直接拒絕她,隻好先哄著她,可我沒想到,明明還看著她挺有精神地和我絮叨,我以為會好起來的,今天以後卻再也聽不見她的絮叨了。
雖然我現在二十多歲了,依舊能記起當初第一次見她的情景。她笑著遞給我一支冰淇淋,跟在她旁邊的小孩癟起嘴大哭起來。現在想想仍覺得好笑,那小孩真小氣。他媽媽就特別大氣,總是給我好吃的,跟我講道理。我們關系很好,我爸媽也和她關系很好。
現在她和我爸媽應該也可以再一起聊天逛街了。】
發出這條微博的時間,恰好是他母親去世那天。
忙完後事,意外瞧見,心情激蕩之下留下了痕跡。
裴鋒翻出來,那些安慰的評論仍在,不過博主頭像黑了,下面的回復頭像已換成別的明星。
他閉起雙眼,眉宇裡滿是嘲弄,嘲弄自己的卑劣。
衛雋,我錯了。
裴鋒頭頂在牆面,似是極疲憊,明是冷硬的五官,在黯淡星光裡像在哭泣。
腳步聲臨近,聲控燈點亮。
裴鋒收斂起自己所有會暴露弱點的情緒,虛掩的視線慢慢充盈進逐漸顯出身形的青年,青年心情很好,桃花眼裡盛裝著月華的溫柔,眼波流轉具是風流。
“喏,結婚證。”
裴鋒回神,他定睛望著面前的青年,視線掃過紅色的小本,不自禁挪到那隻骨肉勻稱的手指上。
接著是纖細柔韌的腕骨,皮薄到包不住凸起的青筋,隨之是一顆紅痣點綴雪白的肌膚中。
裴鋒喉結滾動,強製移開目光:“你今晚去哪兒了?”
衛雋猶豫瞬:“和朋友吃飯。”
裴鋒:“我等了你很久。”
衛雋:“所以?”
裴鋒低笑出聲:“沒什麽。”他取走結婚證,神色裡的晦暗一閃即逝。
衛雋瞅他一眼:“你不會打電話嗎?”
裴鋒:“不想打。”
“那你活該。”衛雋聳肩,“我今晚若是不回來,你怎辦?”
裴鋒:“報警。”
衛雋眉心抽動:“你神經病啊!”
裴鋒朝他走近兩步,淡聲回應:“你當我病了。”
衛雋失語:“東西也拿了,你是不是該走了?”
裴鋒:“我們現在是夫夫。”
衛雋:“?”
裴鋒:“我要住下。”
“不行。”衛雋擰起眉頭,“裴鋒,你和我的關系,我之前跟你說得不清楚?”
裴鋒:“清楚。”
兩人的距離半步之遙。
衛雋:“清楚你……嘶——”
砰地一聲,窗戶震顫。
重疊的黑影抵近垂順的窗簾,立時變得褶皺凌亂。
一側的窗簾被裴鋒粗暴地拉開,他扣住衛雋的手,壓在透明玻璃上。
裴鋒挑起眼風,刮向樓底未離開的人,他沒聽見車聲,就猜人沒走。
他猜對了。
裴鋒眯起眼,挾製住掙扎的人,將衛雋露在窗簾外的肩頭衣衫半褪,旋即低頭舔舐上細膩的皮膚,繼而凶狠地咬住後頸。
他還記得顧城軒在衛雋後頸搞的小動作,他要把人的標記消除,衛雋只能是他的。
“裴鋒!”束縛在他懷裡的人,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反抗,“你是想毀約嗎?!”
裴鋒退了幾步,既不否認也不承認,他壓根就沒打算遵守約定。
但……
裴鋒滿意地撫弄過自己的唇,既然嘗到甜頭,他稍有了周旋的耐心:“當然不是。”
衛雋氣得想給人一拳,咬著牙恨道:“那你剛才,在做什麽?”
“佔便宜?”裴鋒,“耍流氓?”
衛雋:……你他.媽的知道啊,還挺得意?
裴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顧城軒沒走。”
“你扯城軒想幹嘛?”衛雋警惕。
裴鋒咀嚼般地念:“城軒?”落到尾音的刹那,眉眼盡是陰霾。
衛雋瞬間毫毛炸起,後背發寒,但他並沒有因此畏縮,反是極為嚴肅地說道:“收起你的念頭。”
“不要把第三人拖進我們的事情裡。”
裴鋒似乎有些不解:“我還什麽都沒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衛雋冷笑:“你之前做的又是什麽?”
裴鋒張了張口,將出的音調卡在驟響的手機鈴聲中,索性住嘴,挑眉望向此時此刻,夜色裡格外誘人的衛雋。
被撕毀的衣服半遮半掩漂亮的軀體,唇瓣紅腫、眼睛潮濕。
衛雋忽略對方火辣辣的視線,接起顧城軒打來的電話,向人說明自己很好很安全,便掛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