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衛雋撇開臉,他乾巴巴地扯了扯嘴角,吐出艱難的平淡字眼:“哦,不要想比較合適。”
裴鋒垂在身側的手,一指一指繃緊:“救你呢?”
“我會回報。”衛雋,“你以後要是……”他講不出可以給予對方的東西,錢他無法滿足作為頂流明星的人需求,權他只是位普通人,人脈更是無從談起。
裴鋒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沉默須臾:“一個要求,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衛雋隱生不妙:“什麽要求?”
“答應我不離婚。”裴鋒。
衛雋立時蹙眉,近乎要冷笑出聲。
裴鋒補充:“三個月,三個月後我會簽下離婚協議。”
衛雋愣住。
裴鋒意外的多話,他找著話道:“送你來的時候,和你的親人找了個借口,他們還不知道你的情況。”
“要不要告訴他們,你自己決定。”
衛雋心想,那就這樣吧,三個月就能離婚,比他上法院起訴離得還快。
“好,我答應你。”衛雋說,“至於我的親人,別讓他們擔心了,反正我也好好的。”
裴鋒掃過衛雋的頭和身體。
衛雋乾咳聲:“問題不大,恢復健康就看不出來。”
“你想清楚就行,余下的我會照顧你。”裴鋒。
衛雋:“那不用,你忙你自己的。”
裴鋒:“不忙。”
衛雋默然片刻:“以前不都是忙得見不著影麽,被封殺了嗎?”
裴鋒:“……”
衛雋放松四肢,口風也跟著松懈:“你要樂意,隨你。”
“對不起。”時隔半年之久,裴鋒為自己婚後的冷待,真心地道歉。
衛雋垂下眼瞼,他沒有因為這句道歉,而得到些什麽,甚至毫無別的情緒:“不必,是我心甘情願,與你無關。”
他微勾起唇,透露出些感慨。
“不能因為我喜歡你,你就得喜歡我,只是曾經的我抱有僥幸,自作自受,再也不會了。”
裴鋒澀然:“我……”
衛雋打斷,眼神清澈地看著他:“你可別想說你現在喜歡我,太奇怪了。”
裴鋒話音截止,卻是跟著附和:“是奇怪。”然而,他並未放棄,“我早就喜歡你,現在才發現。”
衛雋無話可說。
裴鋒俯下身,帶傷的手輕輕搭在衛雋身邊,他坐到床邊,留下一道凹陷,投射的影子覆住床裡的人。
逆光時的他,雙眸自灰色轉變成深幽的暗,裡面沉著所有的黑。
裴鋒停在一個曖昧與疏遠的距離,他未曾再接近,在另一個人提起防備前主動停止。
視線交掠。
裴鋒沒有把反駁衛雋“自作自受”的話宣之於口,他十分明白對方所謂的自作自受,其中也有他的責任,他不想說明得多麽精確,將人嚇得逃跑,多添難過,已經不能再讓對方退後。
否則,他會受不了的。
“衛雋。”壓抑在舌尖,唯是低低地呢喃著衛雋的名字。
“衛雋。”
接連兩聲衛雋,每一個字的輕重緩急都在變化。
被他困在床與手臂之間的人,無聲地望著他,任他叫著自己的名字,沒有任何回應。
直到裴鋒喚了兩聲,住了口。
“喝水嗎?”衛雋,“說了一陣話,你應該也口渴吧。”
裴鋒自嘲地笑笑:“確實。”
衛雋護住自己的杯子:“那你快去接水喝,多接點,我也要。”
裴鋒任勞任怨地起身:“餓嗎?我再帶點粥。”
“好。”衛雋。
裴鋒擺擺手第二次在衛雋的視線中離開,門拉開的時候,穿進走廊的陽光攏住步出房間的他,黑色的襯衣耀眼得發白。
病房重新陷入安靜。
衛雋維持的冷淡表情,收斂得乾淨,他的心並不是如外表這般無絲毫波動。
但是,他覺得累了,不願意為那點可能付出努力,大家好聚好散,結局乾脆不行嗎?
何必要粘連點什麽。
忽起的手機鈴聲打亂了他的思緒,注意到屏幕上的名字,衛雋趕緊接過:“喂,莊野?”
“我準備出發去你那兒。”電話裡傳出莊野的聲音,伴隨著車水馬龍駛過的呼嘯,極具穿透性地落入衛雋耳中。
“你上車了嗎?”衛雋問道。
莊野腳步止住,立在車站前,注目逐漸行駛過來的公交車:“沒。”
“幸好幸好,真的很抱歉,忘記跟你說,我有點事要處理,提前離開老家了。”衛雋帶著歉意道,“實在不好意思,下次你有空的時候,我親自接你去玩。”
公交車停在莊野面前,可由於衛雋的話,他卻是沒必要上車了。
衛雋表達一通歉意,總算掛斷電話。
看著熄屏的手機,衛雋遺憾地歎氣,多好的拉近關系的機會,就被他作沒了,說是下次再約,這個下次得哪時候才能有?
“在看什麽?”
冷不丁響起的聲音,驚得衛雋一個哆嗦,引發的連鎖反應,使頭和胸腔泛起痛來。
不知何時,裴鋒已走入房間。
應是沒料到衛雋會有如此劇烈的反應,腳步頓滯。
衛雋放好手機:“沒看什麽。”他瞥過人手裡的東西,“你手受傷了,要不請個護工照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