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探頭看了看羅沁,“你準備考什麽啊?”
“還是考教育學吧,我學的就是師范專業,”羅沁抓了抓臉頰,“太難了,就算全背完,也考不過那些學神。”
坐她旁邊的學神轉過頭說:“學神考文科類也需要背書。”
許真誠心裡有點空,點了根煙,說:“小范兒,你不是要去拍畢業照嗎?還在這兒坐著。”
“不急,他們還在上課。”
“哎,還是高中生活好,我現在特懷念我的高中生活。”許真誠摸了摸吧台的裝飾物。
范哲安把最後一個字寫完,扣上筆帽說:“許老板你是懷念高中生活,還是懷念高中生活裡的人?”
“都有,”許真誠頓了頓,“我怎麽聽你這話這麽酸呢?”
羅沁有個很牛的技能,可以一隻眼睛看書,一隻眼睛看他們,用眼睛記錄著每次互動。
范哲安站起來,微笑:“沒有,我只是羨慕你,在高中談過青蔥戀愛,年齡大了還能懷念懷念。”
“別羨慕,你現在抓緊抓緊還能趕上青蔥戀愛的尾巴,”許真誠抽了一口煙,後知後覺道,“年齡大了?!你說老子年齡大了?!”
許真誠正欲發作,范哲安那小子已經腳底抹油開溜了。
沒過多久,許真誠收到了一大堆照片,全是范哲安和各種同學的合照,一堆男生在校園的各個地方留影。照片裡范哲安笑容洋溢,無拘無束,好像從沒離開過學校的少年。看來這幾個月卑微的打工人生活,並沒有多侵蝕范哲安的心境。
許真誠每一張都看了,那些同學的樣子一個都沒記住,目光自動鎖定在了范哲安的臉上。
“你還是這樣沒有煩惱吧,”許真誠克制住了點保存的衝動,“挺好的。”
范哲安拿著手機等了多久,沒收到回復,旁邊的同學勾著他的肩膀,又把他拖過去合影。
高考在即,他們都想跟范哲安合影沾仙氣,從玄學的角度保佑這次人生最重要的考試發揮超常。
好不容易脫身,范哲安感覺自己的白T快被摸黑了,校服外套上全是同學們寫的字,把他的外套當作許願牆,寫了各種佛祖保佑之類的話。
范哲安把外套綁在腰間,到了手抓餅攤買餅。
攤主看見他的校服,說:“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你逃課出來了啊?”
“對,想吃手抓餅了,”范哲安順著說,“一份手抓餅不要生菜,多加土豆絲和甜辣醬。”
攤主往手抓餅裡多加了些裡脊肉,勸道:“想吃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送到後門,現在你就該好好學習,不要逃課。”
范哲安接過兩份加滿料的手抓餅,給了錢,“好,我知道了,謝謝。”
拎著手抓餅回家的時候,看見許真誠又窩在懶人沙發上,腳邊的煙灰缸裡有不少煙頭了,他還拿著一根在抽。
范哲安走過去,拿過抽了一半的煙,把手抓餅塞進他手裡。
地面除了懶人沙發還鋪了一層毛茸茸的地毯,許真誠經常會窩在懶人沙發上睡著,半夜滾到地毯上是常事,所以地毯很乾淨。
范哲安直接坐在地毯上,一條腿落下,另一條腿支起,“你還在想你的初戀?”
“嗯,”許真誠吃了一口完全符合他口味的手抓餅,“初戀之所以是初戀,那是人生第一次談戀愛。特別是遇見了美好的初戀,想忘都難。”
指尖的煙霧繚繞,范哲安拿起來吸了一口,一回生二回熟,手勢看起來挺熟練了。按照許真誠的說法,只要不吸進肺裡,這煙就不會嗆人。
“少抽點煙吧,雖然這煙尼古丁含量少,但不是完全沒有。”范哲安用拇指彈了彈煙頭處,那點兒燃盡的灰落在了煙灰缸裡。
“你抽著我的煙,勸我不抽,合適嗎?”
許真誠吃了兩口便把袋子系好,放在一邊了。
范哲安笑笑,手肘放在膝蓋上,指縫的煙快燃到頭了,“抽煙也沒事,適度就行。人活著本來就夠累了,多呼吸一口,還多吸收了點二氧化碳呢,反正都是慢性自殺。”
許真誠想了想,“有道理,好難得聽見小范兒說消極的話。”
范哲安把煙頭丟進煙灰缸,“這不是消極。許老板,我有時候覺得你很沒心沒肺,有時候又覺得你心裡藏了許多事,跟你相處就像在挖寶。”
許真誠把斜扎在一邊肩膀的頭髮放了下來,捋順後問:“怎麽說?”
“比如,你總是跟我說一些諢話,但在我快要當真的時候,又能很快地把話題轉到別處,一退一進,還自以為尺度把握的很好。”范哲安用食指撓了撓自己的臉側,“你以為我傻還是笨,感覺不到?”
許真誠側過身,枕著自己的手臂,慢條斯理道:“不敢不敢,你可是范哲安,我哪兒敢玩你。”
范哲安愣了愣,有些懊惱道:“我沒說你在玩我,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什麽意思。”
“那你想說什麽?”許真誠眼也不眨地看著他,“想問我對你的感覺嗎?”
范哲安看向了窗外的某一處,“嗯”了一聲。
第39章
許真誠坐起來,說:“我對你有好感,這點我不否認,但這也不代表什麽。”
典型的一顆糖一個巴掌的回答。
“有好感還不代表什麽?”范哲安垂眸,“這話真有意思。說著對我有好感,現在心裡想著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