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哲安覺得許真誠總認為他會因為工資問題說走就走,是對他人格的侮辱。范哲安再三強調道:“只要你包吃包住,我肯定不辭職。”
要是自己出去找房子住,一個月的開銷不少。他不是傻子,細細算了算,表面工資是只有800多,但許真誠的家的居住環境不錯,在市中心,交通便利。而且吃飯不用他給一分錢,甚至會給他拿錢買喜歡吃的菜。這份工作的潛在效益,比800多了幾倍。
過了幾天,終於忙完家裡事的錢大柱和錢二熊回來了,他們倆扛著一蛇皮口袋的特產,送給許真誠。
他們向許真誠聊著回家發生的事。
范哲安發現,大柱和二熊,都是殘疾人。之前他向保潔阿姨攀談時,保潔阿姨只是微笑著看他,沒跟他說話,後來經旁邊的人提醒,他知道了保潔阿姨是聾啞人。
網咖出現一個殘疾人是巧合,但除了許真誠和范哲安,所有的員工都是殘疾人,應該是許真誠刻意為之。
大柱右小腿裝了義肢,走路有些顛簸。熊二四肢健全,但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智商不高,說話很傻裡傻氣。
他們人殘志不殘,完全不需要許真誠給他們特殊待遇,正常員工要做的事,他們都會做。
范哲安在旁邊看熊二操作電腦,熊二速度不快,但很熟練,基礎的網管操作他都會做。
范哲安用敬佩的眼神看向許真誠,許真誠很不自在道:“別用這種大善人的眼神看著我,他們正常工作,我正常用人而已。”
有了靠譜的員工在,真誠網咖又可以24小時營業了。雖然是三班倒,但大柱和熊二為了多賺錢,兩兄弟自告奮勇地佔了兩班,為了省錢,幾乎吃住都在網咖內。
網咖必須得至少兩個人在,范哲安上班的時間,許真誠也會在網咖。因為許真誠是老板,所以大多數時間,是范哲安一個人在忙碌,不像大柱和熊二那樣搭配乾活。
還好,網咖生意沒有多火爆,最忙的時間,許真誠也會打著哈欠幫忙。
適應這樣的節奏生活後,范哲安有了空閑的時間,便打算會九中待會兒。
雖然已經提前結束了高中生涯,但他沒忘記自己還是學生。
他確認保送後,幾乎沒回過學校了。同齡人都在為了高考而奮鬥,他已經手握名校的offer,現階段暫時不需要為了考學努力了。
高處不勝寒。
范哲安中午打算出門的時候,許真誠剛睡醒,正打算洗個頭髮。
“你回來的時候,幫我帶瓶洗發水。”許真誠拍了拍沒剩多少洗發水的罐子說。
范哲安剛穿好鞋,想到了什麽,大方道:“可以,但我沒錢。”
許真誠鼓鼓囊囊的錢包直接放在茶幾上的,完全不怕范哲安偷拿。許真誠說:“錢包就在桌上,你要用就拿,得乾正事兒啊,像大保健那種,想都不要想。”
出門在外,兜裡還是得揣點錢,范哲安脫下鞋,折返回去,從錢包裡掏出兩張紅票子,揚了揚票子說:“你要什麽洗發水?”
許真誠捏著下巴想了想,“有沒有能讓我頭髮少點兒的,脫發洗發水?我頭髮太多了,洗頭太費勁了。”
范哲安很想替廣大飽受脫發困擾的青年給許真誠兩拳。最近這種大逆不道想揍老板的時刻太多了,但打工人準則第一條就是,忍字頭上一把刀。
“哎,算了,我等會自己出去買,你要去哪兒玩?”許真誠把長發順到一邊肩膀上。
范哲安匯報道:“我回學校。”
許真誠愣住了,過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墮落凡塵,天天敲鍵盤的范哲安已經完全沒有了學神的虛幻感,他都快忘了學神還沒完全畢業的事了。
“回去聽課?”
“不,回去打籃球。”范哲安補充道,“你覺得我現在還需要聽課嗎?”
許真誠羨慕了,“你去吧,我等會來找你,陪我去一趟超市,你負責提東西。”
星期天下午兩點好像是九中每周收假的日子,好多學生會提前一點回學校,要麽生死時速地趕作業,要麽到操場打籃球。
當許真誠把頭髮處理好,慢悠悠閑逛到了九中,因為他今天穿得比較年輕,而且把頭髮塞進了衛衣領子裡,戴上了衛衣帽,導致每天要見成百上千個學生的保安眼拙,把他錯認成了九中學生。
“同學,我看你有點面熟,理科五班的?”保安說。
許真誠臉不紅心不跳道:“叔,我1班的,和范哲安是同學。”
保安笑著說:“啊?我好久沒看見小范了,他今天到學校來了。我好像也好久沒看見你了,你也保送了?”
“對,保送到B大,和小范兒還是同學。”許真誠特意收起吊兒郎當的語氣,啞著嗓子淡淡道,“他是不是進去打球了?我也進去找他玩會兒,范同學打籃球可帥了。”
只要他走路姿勢夠淡定,保安就發現不了。
當他這個校外人員,大搖大擺地踏進九中後。保安似乎看見一縷不安分的長發從許真誠的領口飄出。
空氣中飄過好聞的洗發水味兒。
保安有些迷茫了。
剛才進去的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啊?
聽聲音好像是男同學。
怎麽頭髮這麽長。
難不成是聲音比較像男生的女同學?
保安冥思苦想,竟然自我腦補到了毫不相乾的另一方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