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周圍的朋友們又開始新一輪的起哄,都恨不得搶過顧硯的手機,替他把這“好友”加上了。
顧硯下意識掃了坐在角落裡的沈棲一眼。兩人第一次見面也是在ktv,當時是有個朋友生日,請顧硯他們來唱k喝酒,然後他就碰見了在這裡兼職打工的沈棲。
那時他第一眼就被沈棲吸引住了目光,覺得這服務生真是好看。
過了幾天顧硯去食堂吃飯,意外的又看見了對方,才知道那個ktv的服務員居然是和自己同一個學校的學生。
那之後他就總想著沈棲,吃飯想、睡覺想、上課想、打球想……
沈棲就像被種進他心底的一顆種子,慢慢的生根發芽,最後長成了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樹。
層層密密的葉片覆住了顧硯的心,叫他再沒有心思乾別的事,只剩下想沈棲、更想沈棲。
顧硯其實交往過不少對象,但從來沒有真的對誰上心過,沈棲簡直可以說是憑空冒出來的一個意外。
但他是個行動派,絕不瞻前顧後想些有的沒的,確定了自己喜歡沈棲,就立馬展開了行動,追人追得轟轟烈烈。
輾轉打聽要到了沈棲的微信,照著沈棲的課表創造各種“偶遇”,和沈棲轉到同一個社團……慢慢地兩人就認識了、熟悉了。
沈棲始終垂著眸,捏著手裡的酒杯,沒有往顧硯這邊看一眼。顧硯笑了笑,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掃了譚曉磊的微信,說:
“好啊,很高興認識你,你唱歌很好聽。”
後者笑得很開心,當著顧硯的面將他的備注名改成了“顧哥。”
“光唱歌喝酒沒意思,要不玩兒遊戲吧?”有人提議說。
說玩遊戲就玩遊戲,玩的是真心話大冒險。
一群三十來歲的老男人,圍在一起嘻嘻哈哈抖落小時候尿床、捅馬蜂窩、偷拿老爸私房錢被揍、偷親同桌小女生的傻x缺德事,又互相惡心扒拉的親來親去愛來愛去,也是相當不要臉。
顧硯抽中了pocky遊戲。
唐衍假裝不滿地抗議說:“老子後悔今天把你這尊佛請過來了,明明是老子的接風宴,結果風頭全被你給搶走了,這不公平!”
顧硯笑他:“那這風頭給你你要不要啊?”唐衍連連搖頭,“不不不,無福消受,不過這遊戲需要我配合不,為了兄弟我可以稍微犧牲一下色相,來吧!”
來是不可能來的,顧硯為兄弟保住了色相,選了新朋友譚曉磊。
後者也很是配合,兩人之間的那根巧克力pocky越吃越短,最後四瓣嘴唇直接貼在了一起,譚曉磊主動叼走了最後那點巧克力棒,勾著唇朝顧硯抬了抬下巴。是挑釁也是勾引。
眾人簡直瘋了,嗷嗷叫著抱在一起,撒野似的在包廂裡來回跑圈。只有沈棲獨自坐在沙發裡,一小口一小口抿著手裡的冰啤酒。
分手明明是他自己提的,可當他看著顧硯和別人親近、對著別人笑的時候,心裡還是莫名的難受。
一夥人一直鬧到凌晨兩三點才結束,然後各自回家。
這個晚上每個人似乎都很高興,除了沈棲。
他什麽熱鬧都沒參與,悶頭坐在沙發上,喝了一杯又一杯酒。
到家時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澡也沒洗就直接上床睡覺了。但沒能如願睡著,因為胃疼。
這是他小時候吃飯沒規律落下的胃病,三不五時就得折騰一回,涼的辣的刺激的都不敢多吃,酒更是不能多喝。
平時都有顧硯給他注意著操心著,叮囑他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喝,有時候他作妖非得折騰,顧硯還會跟他急眼,急完又各種道歉各種哄,就是慣著他,但不能給他吃的堅決不讓步。
所以胃病很多年沒再犯過,他都快忘記自己還有這毛病了。結果兩人一朝分手,老毛病便又跑出來了。
只是這一回再沒有人心疼他,替他充熱水袋,熬小米粥,他只能自己生生熬著,後來實在熬不住了就爬起來找藥片吃。
跑到客廳,在電視櫃的幾個抽屜裡翻找了一通,什麽都沒找著,才意識到這個房子是他分手搬出來後匆匆忙忙租的,壓根沒準備常用藥,哪裡能找到藥片呢。
跑藥店去買?太遠了,懶得折騰。就繼續熬著吧。選擇是自己做的,後果也得自己擔著,他得習慣,習慣從今往後都不會有人像顧硯一樣對他好了。
沈棲靠著電視櫃坐在地板上,透過客廳的玻璃窗看向遠方的天邊,外面已經天光大亮,新的一天即將來臨。
“如若你非我不嫁,彼此終必火化。
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陳奕迅《富士山下》
第4章
將近一個月後的周二,顧硯在公司樓下的港式茶餐廳碰見了沈棲。
兩人大學時的第一次約會就在這家茶餐廳,當時顧硯被家裡斷了經濟來源,一頓午飯花掉了他半個月的兼職錢,但看沈棲吃得高興,他又覺得一切都很值得。
這片是A市的CBD,有數百家大大小小的公司,很多畢業後選擇留在A市發展的年輕人都會來此找工作。
顧硯當時暢想未來說:“以後等我們畢業了就一起來這附近工作,然後天天過來吃東西。”
因為沈棲愛吃茶餐廳的馬蹄糕和炒河粉,他便更加努力的找兼職掙錢,寧願自己吃包子饅頭泡麵,也要勒緊褲腰帶帶沈棲吃他愛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