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裡霎時靜了,余京海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個兒發了脾氣,下一秒就攥緊拳頭,死死地壓住了膝蓋骨,肩頭也繃得格外硬,竭力平複著亂鬧的情緒。
周惜瞥了一眼床邊的垃圾桶,視線隨後落回余京海的身上,看著這人垂頭沉喘的執拗樣子,心下無聲地歎息著。
他坐到余京海的身側,伸手捏住了余京海的左拳,捋開一根根彎扣的指節,便湊上前去,雙唇輕覆住了對方棱骨堅硬的臉龐。
余京海的呼吸一下子收緊了,喉頭狠狠地咽動著。
“阿惜……”
周惜的唇緊接著捂中了他的嘴角。
余京海受不住了,肘腕從後摟了過去,把人攢進了懷裡,猛然張開嘴,抵進周惜的口腔。
小小的、輕輕的一吻轉瞬化作洶暴澎湃的熱流,流遍整張床,裹住了相擁廝磨起來的兩道身影。
周惜疊在余京海的身上,被他捧穩了腦袋,啜吸嘬齧,留滿水痕。
余京海拚命地克制著力度,卻還是捏紅了周惜的頸子和手臂,他瞧得心疼不已,呼喘著喊“媳婦兒”,眼底掠過寸許猩紅。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忒難熬……我混、蛋……我疼你的……不欺負、你……我不會……”
周惜的額頭蹭在他青筋突動的脖頸邊,又送去好些溫柔的吻,“沒事,你不舒服。你放松些,我能讓你舒服……”
周惜一邊緩聲安撫著,一邊在行動上給了甜頭。
余京海沒被這麽侍弄過,當即五迷三道地扭著腿腳,赤膊上掛了大汗,擠壓般地環緊了懷裡人。
“媳婦兒……媳婦兒、為什麽……”
他弄不明白,周惜一頭可以把他倆的定情信物送給別人,一頭對著他,又能這樣用心求全地呵護。
他腦子裡亂得很,甚至意外地冒出了以前聽過的那些詞,什麽“中央空調”“海王”的……
玩兒他嗎?
但要不是真喜歡他,能這麽乾?這也太豁得出去……
他媳婦兒也壓根不是那樣的人,認識了快一年,處了這麽些時間,他有底,也有把握。
周惜不是混蛋,不會乾那種混事兒。
腦回路向來簡單的余京海就要扛不住這許多複雜紛轉的念頭,眼瞳都憋得濕透了,一眨不眨地盯中周惜。
此刻的周惜也恰好望過去,那雙漂亮的眸子裡同樣水意繾綣。
“京海。”
彼此的心臟都在重重地跳響著,周惜心有觸動,溫和的嗓子傾倒出了薄薄的一聲。
“……啊?”余京海目眩神迷地哼唔著,大掌扒牢在周惜的腰後,很是焦急地揉了他。
“昨晚到我家送西瓜了,是麽?”
余京海身軀瞬即一震,著急忙慌地堵上了周惜的唇,要把話也堵回去。
然而比吻技,他還差著些,沒一會兒就被周惜撩撥得眼花大喘,嘴都沒空合穩。
“看見阿牧穿的那T恤了,對麽?”
余京海眼色登時黯了,抿沉了氣息,一個字都沒答。
周惜指尖撫上了他凹出紋痕的眉頭,一路滑下去,撓著他咬合的牙關,緩緩地講述關於那件T恤的事。
從什麽時候買的,到什麽時候被外甥自作主張,搞出了個大烏龍……全都說清了。
被兩極情緒拉扯了很久的余京海最終驚愣在床上,生理鹽水都不可控地沾濕了枕巾。
余京海的雙眼逐漸瞪大,忽的一個翻身,將周惜反壓到了身下,密集的吻快速地砸落。
“為什麽不說?不是你說心裡想什麽就說什麽?你給我買衣服,為什麽瞞我?講那些個禮數有屁用?”
“你早跟我說,早給我送,我會要別人送的不要你的?你說你這、你這整的……我就要你的玩意兒,你知不知道……”
“傻媳婦兒,你考慮那麽多幹啥,你說出來,就讓我考慮讓我煩成不成,我差點剪了那T恤,都給我抓爛了,我還給扔了……”
“我就想著,你都不把那東西當回事兒,我為啥還要想著,我他媽就以為你玩兒我——”
“我怎麽會……”周惜喃聲反駁,“我不會……”
余京海沒聽清,悶著頭繼續瞎吼,“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就想你是不是後悔,是不是覺著我不好,想考慮別人,我到底哪兒不好,你直說,沒必要……”
周惜攔不住這種入了魔障一樣的勢頭,那些異常狂野的舉動更讓他心癢難抑得節節敗退。
他自覺理虧,原本也是誠意滿滿來道歉的,便也樂意任對象啃,讓余京海撒氣,再消氣,再說了,人還在易感期,受的衝擊不小,可不得亂麽……
這一頓安慰下來,周惜的主動配合總算有了成效,余京海的情緒不再激動,黏糊地纏著人又是索吻又是要抱,周惜都給了,而且隻給多的,絕不會少。
余京海埋在他的頸邊,來來去去地咂吮那枚腺體,甭管是講話還是呼哼的調子都能膩得溢出糖水來。
“媳婦兒,真香……你這味道真好聞,真的……能要我命……你能要我命……要我命的好寶貝兒……”
再胡來的話都敢說了,仗著易感期耍賴不是?
周惜氣不得,也是心軟得起不來一丁點兒火,最多嗔句:“命要留著的。”
“留,肯定留著。”余京海認真地作保證,“你說怎樣就怎樣,我都聽你的,一輩子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