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裡驀地傳出一陣兵荒馬亂磕倒了東西的聲響。
在門口的周惜也聽見了,面色倏地提繃,急切地抬手按住了門,問道,“我現在方便進去嗎?”
“方便太方便了,你要樂意,能給老余幫幫忙是最好。”石延乾脆地拽開門,把人讓進了屋裡。
“我還有點事想和京海說……”周惜看著石延,語氣略顯局促唐突,“石哥,你看你方不方便,借我們一點時間?”
“那必須方便啊!”石延很識趣地點頭,“你對付過易感期嗎?要是沒有你得留神點兒,老余這把還亂得夠嗆……”
“他昨晚情緒就不對了,就他最喜歡的那件衣服,壞了吧,他能氣得給扔垃圾桶裡去……小周你辛苦點兒,好好安慰一下,多順著他就行……”
石延叮囑完了,也不再跟余京海打什麽招呼,迅速地撤出了宿舍,給這兩人讓出了空間。
周惜走到洗手間外,屈指敲了敲門,輕聲詢問,“京海?現在能出來嗎?”
“等、等會兒……”余京海悶沉的嗓音磕巴著從門後傳來,“就來了,我這就、就出來……”
周惜應了一聲好,耐心地等待著,又記起石延臨走前說過的話,目光不禁在宿舍裡逡巡了一圈。
屋子不大,放兩張床兩張桌子就夠擁擠的,周惜很快就發現了余京海床邊的那隻垃圾桶。
只見垃圾桶裡擱著一團揉皺的黑色布料。
周惜抬腳走過去,正想伸手,洗手間的門突地哢嗒一開。
余京海頂著濕漉漉的寸頭,拖蹬著左腳,走了出來。
第74章 要命的好寶貝兒
在洗手間裡的時候,余京海就很難攏得住一身的信息素,這麽糟糕的情形他以前沒遇到過,只能愣頭愣腦地硬扛強壓。
身體上的衝動一突一突地蹦,仿佛四處都有空子,掖了這個空,另個空能往外噴更多的火。
精神上的渴望更嚴重,他心裡的周惜像是古代妖精那樣,催魂奪魄似的“騷擾”著他,也“勾引”著他。
到頭來他只能撐在洗手台邊,眼睛陣陣發紅,忍得難受了,便彎腰粗喘著。
被易感期推到極致的願望緊扯著每條神經線,甚至讓他產生了即刻衝去見周惜的貪狂欲念。
“……阿、惜……阿惜……”
他低聲念著想見的人,心知今天起就見不到了,更是痛苦,心頭也真泛苦意,苦得大老爺們的淚腺都快要不聽使喚。
卻不料,轉個頭的功夫,周惜竟是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余京海杵在屋裡,目不轉睛地瞅著周惜,生怕眨了眼就得發現這又是一場夢。
他動也不敢動,直到周惜微涼的手心觸著了他的胳膊,他才被那股涼意激得眼皮一跳,張嘴就迸出一個沙啞模糊的氣音。
“怎麽這麽燙?”周惜眉宇皺著,滿臉擔憂,“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去醫院看看?”
“醫院”這詞現在到了余京海耳裡,和“醫生”沒區別,一旦提及,他整個腦袋都能炸炮。
“不去。”余京海沉聲粗氣,直截了當地拒絕,“我不去。”
周惜看過易感期的相關資料,也向秦牧谘詢過,要說處於易感期的Alpha最大的特征是什麽,秦醫生給了特別簡單的評價——任性。
余京海當下的話聽起來就充滿了任性的意味。
而最有效的應對方法便是別硬剛,隨他任性。
“那就不去,我們不去。”周惜順著哄人,抬眼看著余京海潮濕的發茬,“你頭髮怎麽沒擦乾?再短也要及時擦乾啊,我去拿毛巾。”
說完,他就要走開,卻被余京海反握住手腕,扯停了腳步。
“甭管我頭髮,你不是今天就去廈原?我以為你不會來學校,沒給你整早餐,你吃過沒?啥時候的飛機?要還沒吃,不著急,我現在給你做點兒,很快的……”
“你現在該想這些嗎?”周惜隻覺好氣又好笑,“你在易感期,身體都不舒服,還管什麽早餐?坐著。”
他把余京海按回床上坐好,隨即拿出了手機,“想吃什麽早餐?我們點個外賣,或者我去食堂買。”
余京海猛地捉住他的手和手機,有些急了,“我能給你做,不用點外賣也不用上食堂,不是說好——”
“說好什麽?”周惜揚高了音量,真是被這人不肯變通的固執打敗了,“你不餓是嗎?那行,我也不餓,我們可以先談談。”
余京海一看他這副嚴肅的陣仗,手和腳立馬都僵了,“談、什麽?”
“是不是還沒看到我昨晚給你發的消息?”周惜問。
“沒……”余京海愣然點頭,他一大早起床就在應對易感期,沒顧上摸手機。
周惜現在這麽一說,他立刻就要伸手去床頭拿。
但周惜攔住了他的手,“那不用看了,我現在親口跟你說更好。”
越聽越凝重的語氣令余京海心頭乍然一沉,不由得想起那T恤,就怕周惜這趟過來是要跟他提分手解約,慌忙打岔,去扯別的話題。
“不忙說,你早餐都沒吃,填飽肚子重要,我先給你做早餐。”
周惜無奈,手上使了力,將又要站起來的余京海抓住,“你先聽我……”
“我說了不說!”余京海急甩出一句繞口的話,顯出了蠻橫的氣勢。
Alpha在易感期會比平時更暴躁,情緒更容易波動,何況他心底壓著事兒,壓得整宿都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