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艱難地翻到最後一頁,他在那一刻幾乎懷疑自己做夢了,第一反應是抬手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痛感傳來,他才敢確定這一切都是真的,因為最後一頁上,畫了兩枚戒指的設計圖。
其中型號較大的戒指內圈裡設計了一個花體的字母Q.
“我真是發瘋了……”
是精神失常產生的幻覺嗎?
他甚至覺得自己配不上傅歌最後的心意。
所以他央求結婚那一晚,小beta說的“隨便買一對戒指是不是太敷衍了”,是真心的。
傅歌是真的想在最後給他一場完整的婚禮。
戚寒的心臟都在顫抖。
畫冊,戒指,接下來是什麽……會不會還有綢帶手鏈?
戚寒喜極而泣,抱著畫冊又哭又笑地站在那兒,一會兒覺得自己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不配。
他把設計圖反覆看了兩遍,又去讀下面那行小字:3月11,我全新的婚禮。
眉頭微皺,他眼底閃過一絲疑惑:為什麽是3月11,是不是寫錯時間了,他們的婚禮在2月26啊。
浴室門口傳來腳步聲,傅歌放好水叫他去洗,戚寒再也無暇注意那些細節,放下畫冊衝過去,一把將傅歌托舉起來。
“哎——你幹什麽!”傅歌驚呼著拍了他兩下。
戚寒的眼睛已經紅的沒法看了,喉嚨也被浸的嘶啞,他把人放下來抱進懷裡,開口時心臟都在鈍痛:“哥…謝謝你……我、我……”
我不值得你為我這樣做的……
傅歌不知道他又抽哪門子瘋,“怎麽了?又哭了嗎,你都多大了還這麽哭包。”
“有人心疼才哭的,”戚寒蹭了蹭他的頸窩:“我一個人的時候從來都不哭。”
“那我聽戚會長的意思好像還挺驕傲?”
戚寒吸了吸鼻子,滿足地抱著他:“也沒有——”
話音被一道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戚寒不耐煩地拿起手機,“是陳行,我得接一下,哥等等我。”
盡管一千一萬個不願意離開傅歌,他還是戀戀不舍走出病房,去了樓梯口。
電話一接通可想而知是陳行的一通臭罵,戚寒理虧沒理他,任是讓他罵了五分鍾,罵到後面陳行都累了,“你怎麽不管我?”
戚寒:“管你幹什麽?”
陳行:“我罵的太累了,你不管我我怎麽停下啊?”
戚寒笑了兩聲,“罵夠了就別罵了,消停呆著吧,時間到了自然讓你回來。”
陳行老大不願意:“臥槽罵成這樣還不讓我回來!我在這邊無聊死了!”
他說著說著突然就蔫了,很低迷地講了一句:“哥,他要結婚了。”
“祁川?”
“對。”陳行苦笑一聲,“你說他到底是為什麽回來呢,撩扯我一頓,再和別人結婚,我就這麽好玩啊?”
戚寒眼底沒了笑意,無奈地歎了口氣,“什麽時候?”
“3月11,他生日,吉利吧?”
呼吸在一瞬間停滯,戚寒猛地抬起眼,幾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哪一天?你聽誰說的?”
“3月11啊,聽他秘書說的,都擬請柬了,怎了?”
“啪”的一聲,手機掉在地上,戚寒受驚般後退一步,怔住了。
怎麽會這樣……
他像個茫然無措的孩子,抬手用力抓住自己的額發,臉在一瞬間燒的通紅。
“3月11號,祁川結婚……祁……Q……”
好像在霎那間被丟進了冰桶裡,戚寒如夢初醒,疼到刺骨,剛才所有可笑的幻想碎了滿地。
“戒指……不是給我的……”
那畫冊呢?
把腦袋裡的畫面全部排列在一起,他發現那些畫紙上沒有獨屬於他的標志,就連唯一一張和他的信息素關聯的桔梗花,都沒有了唯一性。
因為祁川的信息素也是桔梗。
所以傅歌聞到的是他的信息素……
戒指和畫冊,都是給他的,3月11號,也不是我的婚禮,是我的愛人和他的……愛人的……
所以才叫做“全新的婚禮”嗎?
“那我呢……”
戚寒瘋了一般自言自語:“答應給我的婚禮呢……”
他拖著步子走回病房,如同一具被抽掉骨血的行屍走肉,剛才有多驚喜感動現在就有多崩潰絕望,可比剛才更利的刀永遠在下一秒。
他隔著玻璃看到傅歌倒了一杯牛奶,往裡面加了一顆藥片,旁邊的垃圾桶裡散落著一些蛋糕殘渣。
傅歌沒有晚上喝奶的習慣,所以這顆藥是為他準備的,自己剩下的那半塊蛋糕也沒有被傅歌吃掉,他早就把它扔了。
怎麽還有臉去奢望畫冊和戒指呢?加了毒藥的牛奶和被扔掉的蛋糕才是他應得的。
明明只剩兩個月,傅歌卻已經等不及了。
戚寒隔著玻璃安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隻覺得荒誕至極,他終於明白為什麽腺體拍賣的時間要安排得這麽早了。
因為傅歌從一開始就沒想讓他活到那場婚禮。
手指觸上玻璃,他無聲地問:“哥從來就沒想過和我結婚……對嗎……”
HE!HE!信我!信我!
第41章 “哦(ㅎ‸ㅎ)”
戚寒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進到病房裡的。
他在傅歌轉身前退到窗戶一邊,胡亂又緩慢地抹著眼睛、鼻子、臉上所有難堪的痕跡,再整理好身上被雨澆透的狼狽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