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以後聞言故握著車鑰匙怔怔地發呆,他偏頭問池越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池越看著他那張生無可戀的臉,差點沒笑出聲:“不餓嗎?不去吃午飯?”
“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我都可以。”
“這麽好的日子總得去吃一頓好的……”聞言故愁著臉,完全不像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王總之前跟我說有一家店特別好吃,咱們去那裡吧……”
“好。”
四歲兒子對聞言故的衝擊實在太大,他現在根本無法和池越單獨相處,於是他找了個蹩腳的借口,想盡量不讓自己顯得很小氣:“你要不要把你朋友也叫出來?”
說這話時聞言故委屈得隻想哭,怎麽別人知道自己是接盤俠以後都是理直氣壯不可一世的囂張模樣,到了他這兒就得逆來順受自己忍著。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自己太喜歡,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原來這話一點都沒錯。
“可以啊。”池越看出了他的糾結,卻什麽都不解釋,寧可讓糾結折磨著聞言故,“我打個電話,問問有沒有空。”
接著池越便撥通了陸希寬的號碼,而聞言故也在同一時間踩下了油門,池越看著後視鏡裡自己眉飛色舞的臉,笑著“喂”了一聲。
時隔幾個小時再度被同一人吵醒的陸希寬出離憤怒了:“我說大哥!你晚上不讓人睡覺白天還不讓睡覺啊?!”
“睡覺?你不上班?”
“今天沒病人。”
“為什麽今天沒病人?”
“沒病人你也要管?!”陸希寬腦袋一陣一陣的疼,“哥,池越,我是中年人,我是一個即將要四十歲的中年人,中年人凌晨三點被吵醒好不容易在六點睡著結果你在十一點又打來了電話,我合起來攏共隻睡了五個小時!”
池越話說得輕飄飄的:“我一晚沒睡。”
“你沒睡關我什麽事!你沒睡我就得非陪著你不睡覺嗎!”
“我從民政局出來了。”
“你出來了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去登記結婚!”
其實池越的聽筒聲音開得很大,不說聞言故聽清了全部,他至少聽清了80%,池越笑意不減,把話說得有些故意:“聞言故說想請你吃飯,不知道我們的陸醫生是否願意賞臉?”
“我來個......”陸希寬想當然的拒絕,然而反應過來的他語氣忽的一頓,“你說誰?”
“聞言故。”
“呵呵,”原先喊著困得要死的人瞬間跟打了雞血一樣,“那肯定是願意賞臉的,哪個位置?”
池越報了個地址。
“等著,”池越在掛斷電話之前讓聞言故聽到了那頭明晃晃的威脅,“叫聞言故等好了,我馬上就到。”
新婚二人組到尋鏡的時候那裡早已人滿為患,聞言故靠著王總的關系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個四人桌的小包廂。兩人落座後聞言故反而不急著點餐,他一直惦記著車上的那通電話,問道:“越越,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你的朋友......”他皺著眉開口,“不會是以前追過你的人吧?”
池越訝異他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不是呀,怎麽了?”
“那他為什麽......對我態度這麽差啊?我們以前也沒見過呀。”
“叩叩”兩聲,包廂的門被敲響,風風火火的陸希寬推門走進來,正好打斷了池越的解釋。
“我沒來晚吧?”
聞言故認認真真觀察面前的男人——長相普通,比他們年長許多,聞不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大概率是個Beta。
而同時陸希寬也仔仔細細打量著聞言故,非常出眾的外貌,和聞醜醜極為相似的眉眼,他盯了聞言故整整三分鍾,等他剖析完聞總的外貌池越菜都點了七八個了:“怎麽樣?看出什麽了嗎?”
可憐的聞言故被池越的娘家人折磨得頭皮發麻,而陸希寬在此刻終於舍得挪開了目光,他點了點頭,回答了池越的問題:“是個大帥哥。”
“既然看完了就趕緊坐吧。”池越明白陸希寬這話肯定不誠心,但這頓飯才剛剛開始,他得先給聞言故一些準備的時間。
可池越體貼不代表陸希寬會善解人意,陸希寬仍然沒落座,這個最清楚人的軟肋究竟在什麽地方的心理醫生進門的第三句話就捅向了聞言故最脆弱的部位:“池越,你兒子呢?怎麽不帶他一起來吃?”
“在幼兒園。”池越悄悄瞪了他一眼,“等他放學去接他。”
“你有跟他說過今天這個事嗎?”
“說了。”
“啊?!”陸希寬愣了下,這意料之外的答案讓他有些驚訝,“你說了?!”
“說了啊。”
“那他怎麽回答的?”
“他說讓我放學以後帶著他去接他。”
兩人毫不顧忌聞言故在場,把該說的不該說的統統都說了,聞總痛苦地捂著砰砰亂跳的心臟,一瞬間有點上不來氣兒。
“真的假的啊?”陸醫生瞧著面如死灰的聞言故,吃驚道,“我期盼了這麽多年的好戲終於要開場了?”
而一直沒有說話的聞言故忍無可忍,在這時終於艱難開口:“你期盼了什麽好戲?”
“還能有什麽?”陸希寬“嗤”了一聲,用非常熟稔又輕描淡寫的語氣回答,“你跟你親兒子的父子相認唄。”
第45章 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