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你隨便來的樣子。
心裡實則安慰自己,游泳泡溫泉的時候也就穿這麽點,沒事沒事。
周椋垂眸,眼角微挑,再抬眸時恢復正常。
“你最近少健身些,身上的肌肉要流掉。”
許灼低頭看了眼腹部,歎了口氣,劇本裡盲人是精瘦的形象。
再見了我的肌肉弟弟們,後會有期。
周椋拉開衣櫃門,“說個你喜歡的顏色。”
許灼隨口念了個:“黑色吧。”
周椋便從衣架裡抽出了三根款式類似的黑色領帶,朝許灼走近。
劇本裡,畫家提出三倍薪酬的誘惑,急於給父親治腿傷的盲人便答應做裸模的要求。
畫家抽走了盲人為了遮擋視神經萎縮而成為灰瞳的墨鏡。
以最赤誠的方式相待。
周椋卻一把拽過許灼,用領帶圍住了他的眼睛,讓他的額頭抵著自己的腹部,在其腦杓後面打了個結。
許灼陷入一片黑暗,但其他感官相應清晰數倍。
他感到手被周椋牽了起來,還未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就被周椋拉到椅背後。接著,他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絲質的布品——領帶纏繞,緊栓在椅柱上。
周椋如法炮製給他栓另一隻手。
許灼嘴唇翕動,“這好像不是劇本裡的情節設置……”
“我喜歡你。”
周椋忽然在他耳邊低聲道出這四個字。
許灼猛然噤聲,心跳如鼓。
視線的阻擋令這句話那樣的不真實,又令聽力過於清晰。
周椋繼續說:“我已經開始喜歡你,想把你永遠留在我這裡,何止是綁住你。”
許灼這才感受到自己的呼吸。
原來,周椋在說畫家的心境,是在輔助他入戲。
畫家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注意盲人的呢。
他們一直是普通的雇主與受雇人的關系。
在這一個月的相處中,多數時候是盲人在說話,問這樣坐著行不行?腿酸了可以換個姿勢嗎?抱歉,我可以去趟洗手間嗎?
畫家鮮少主動去溝通,卻無時無刻不在觀察。
盲人的眼睛看不見,但畫家的眼裡只有盲人。
半月後的有一天,盲人帶來了一隻麻雀,說是自己在家門口的草叢撿的,那天,畫室內充斥著嘰嘰喳喳的聲音,鬧個不停。
後一天,他又帶來了一串被鳥咬食過的葡萄,和畫家吐槽自家門前的喜鵲來偷吃,沒剩幾顆了,一起分食了吧。
他帶了許許多多平價的小玩意兒,有巷口的桂花糕,有捏成葫蘆娃的小糖人,還有買一板酸奶送的倆塑料杯,說一個人用不上這麽多,要分給他一個。
然後忽地有一天,畫家忽然意識到,他帶這些不起眼的東西,是為了給他看,是在主動分享外面的世界。
多麽可笑,自身殘疾,卻還在關心別人,卻又如此讓他掛心。
就這樣,許灼的雙手也失去自由。
卻無法反駁,腦海中此時自己身體呈現的藝術效果,比原本呆坐在板凳上要更具禁忌的美感。
“開始吧。”他說。
周椋拿起平板充當畫板,半靠在桌沿,時不時抬眸在許灼皮膚的肌理上停留。
按照劇情,此時盲人的手機會響起語音播報:“尾號4335的電話號碼給您發送了一條語音:今晚要不要見一面?在我樓下的咖啡館。”
是秀氣的女音。
畫家的目光一凝,語氣有些硬:“女友?”
盲人搖頭,唇角微彎:“是盲人學校老師介紹的女孩子,和我先天性的毛病不一樣,她是後天看不見的,還在接觸中。我爸說,成家立業是大事,難走的路有人一起就不會那麽孤單了。”
畫家手裡的畫筆刷頭因過於用力而劈了叉,“你喜歡她?”
盲人擰起眉心,想了想,最後歐頗為失落的樣子,“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麽是喜歡。”
畫家放下畫板和筆,朝盲人走去,用力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面向著自己:“那,我教你?”
盲人頓了下,語氣慌亂,“您、您繼續畫吧,別管我了。”
畫家拿起桌上洗淨的櫻桃……房間內沒有櫻桃,只有昨夜許灼未吃完的草莓。周椋挑了一顆小的,放到許灼的鎖骨處。
許灼被草莓的涼意凍得一抖。
周椋用力扯過許灼的椅子,讓其靠在床邊,自己則坐在床沿,從背後環住了許灼的肩。
附身,親吻草莓。
咬走這顆甜果時,舌尖輕觸許灼鎖骨輕薄的肌膚。
許灼猶如觸電般渾身一僵,下意識地夾住腿。
“你怎麽……”
雖說原劇本確實是如此寫的,但這是在試戲,他沒想到周椋當真做到那一步。
畫家用指腹抹過他鎖骨處的唾沫,“我的模特要動人,才能創作出動人的畫。 ”
許灼的心跳漏掉一拍,如果劇情繼續真實地走下去,下一步,畫家會用巧舌充當蘸滿顏料的濕潤畫筆,在他身上遊走。
他能感受到周椋靠得更近了,炙熱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頸。
下一瞬,周椋吮住他的耳垂。
許灼被縛住的手幾乎是同一時間握緊。
周椋的舌尖在他的耳垂輕輕畫圈,挑逗纏綿。
許灼說過,耳朵是他最敏感的地方,加之眼睛也看不見,耳朵的刺激瞬間放大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