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周椋我們登頂了!”本來已經力竭的許灼太興奮,拽著周椋一陣亂蹦。
樓下的工作人員也為二人叫好。
站在高處,他們俯瞰整個B市的景色,遠處隱約可見高聳的寫字樓商圈,他們的第一次歪打正著的約會,便是在那裡看的《泰坦尼克號》;視線東移,有一片山區,正是他們錄製節目別墅的所在,也是他們再度重逢的地方。
看得見過往,也看得見歸處。
一路走來,他很希望得到觀眾的喜愛,甚至奢望自己的名聲響徹國際,但這一切都不及周椋在身邊讓他感到滿足。
他們相扶,玩了一個小型的蹦極,兩人綁著直滑降的設備將至一樓。
許灼如獲新生,舉起小臂的攝像機,對著鏡頭講著此行的艱辛。
余光瞥到周椋手肘內側有處破皮,未出血,就是腫了一大片。
許灼當即找工作人員借了酒精棉片,把周椋拉到沒什麽人的樹後,心疼地擦著傷口:
“肯定是拉我那一下的時候,被繩子蹭的,都怪我。”
周椋摸了摸他的臉龐,“不疼,你不說我自己都沒發現。”
消完毒後,周椋牽起許灼的手,摩挲著手背。
許灼也看著他,享受著這份人後的安寧,“周椋啊,我發現我以前真的很喜歡你。”
周椋靠在樹乾上,唇角有著淺淺的弧度,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許灼面露回憶,“我記得以前讓你和我一起上台表演,你說讓我把卷子做出來就答應我,結果一陣風過來把卷子吹到樓下的大樹上掛著。”
周椋接過話,“你立馬衝到樓下去爬樹,我都來不及攔你。”
許灼笑了,“你也記得?”
周椋說 :“我都記得。”
二人相視。
這時,身邊忽然傳來一道刺耳的車喇叭聲。
他們猛一回頭,不知道什麽時候,一輛黑色的汽車停在他們所站的路邊,後座的窗戶被人搖了下來。
一位滿鬢白發的老者一直看著他們的方向,面色表情寡淡,卻不怒自威。
許灼心跳漏了半拍,下意識就慌亂地想松開周椋的手,卻不想周椋反而握得更緊了。
周椋最先也是怔愣,此時沉聲喊了句:“爺爺。”
周建昆看上去似對他頗為不滿,並沒有看他,而是盯著許灼的臉,最後,視線滑向他們緊牽的手。
第87章
飯店的包廂裡, 寬敞的圓桌邊,周建昆居首位而坐,周椋次之,許灼則小心翼翼埋著頭, 坐在他的右手邊, 滿心憂慮。
周爺爺這般的年紀, 思想素來傳統, 要是一會兒出言讓他們倆分手……許灼蹙起眉頭,心裡焦慮得不行。
周建昆沉著一張臉在看菜單, 屋內氣氛凝滯,就連站在旁邊的服務員也大氣不敢出一個。
待他點好菜後,服務員當即轉身欲快出去, 卻被周椋叫住, “等等,加一道小炒黃牛肉、辣子雞。”
許灼聞言抬頭看他, 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周椋還有心思顧及他的口味。
周建昆隻一眼就知道了其中怎麽回事, 臉色似乎比剛才更差了些。
許灼下意識又把頭埋了下去,緊張得一下又一下地摳著褲縫。
他不是第一次見周家爺爺,高中讀書那會兒去周椋家玩的時候,偶爾碰見過幾回。
但老人家在他的印象裡,是慈眉善目,永遠在看書或看報的學者形象。
如今這位穿著一絲褶皺不見的中山樣式西服的年邁男人,和傳言中周氏集團雷霆手段的掌舵人形象不謀而合,雖說業內人士都知是周父在運營著家族的生意, 但背後真正拍板人還是面前的這位。
許灼震懾之余, 更多的是的擔憂, 也是他一直以來的心結。
像周家這樣傳統又正派的家族,對於家中唯一直系男性後輩的擇偶問題極為看重,他們很多高中同學都是這樣的世家,畢業後無一例外地聽從了家人的安排成婚。
周椋如果沒遇到他,恐怕也會走這樣的老路。
許灼知道,這個家族給周椋帶來了不少傷痛,但也是他無可替代的家人,尤其是周爺爺。
許灼高中的時候常去周家過夜,那時候就已感受到周椋對爺爺的敬愛與看重。
過年之事也是,就算再忙得走不開身,爺爺一聲令下,周椋也動了一定要回去過年的念頭。
他說過,周父常年為事業在外應酬,爺爺更像他的父親、老師,在他的人生和觀念上加以正確的引導,爺爺是他的一片天。
而此時,這片天正陰雲遍布,儼然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
許灼余光能感受到周椋的背比往日都要越發挺直,此時他內心一定也並不輕松,但他仍能分出一部分心神,在桌下默默牽住許灼的手,拇指摩擦著其手背以示安撫。
屋內落針可聞,周建昆似乎含著怒意不願啟齒,各方都保持著沉默,俱懷心事。
最後是周椋率先忍不住:
“爺爺,您怎麽突然從海南回來了?”
這個時間,全家人應該都還在海南度假。
周建昆冷哼一聲,“我不回來,見得到你這個臭小子?”
周椋自知理虧,本來答應了要去往海南過年,卻在臨起飛的時候下了飛機,老人家該是回來向他問罪的,卻無意間撞破自己和許灼戀情,雙方都來了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