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想明白這個道理,侍者立刻恭敬的向陸政低頭道了歉,轉頭離開了。
腳步聲遠去,盛月白推了推陸政,低聲道:“多謝。”
陸政這才想起要起身,手顫的一下松開那截兒已經被他的手心燒出熱度的腰肢,倉惶往後退了一步。
盛月白抬頭看向陸政,笑吟吟歪頭打趣道:“看來赫爾曼先生沒有騙我,這麽快就又遇到了,您最近的確很閑。”
“……”陸政愣住。
他何曾得過盛月白這樣的好臉色,一時受寵若驚,連話都不會說。
可他緩慢運轉的腦子還牢牢記得上次盛月白問問題他沒有回答,惹盛月白生氣了,於是空空蕩蕩的腦子下意識複述著盛月白說出來的句子,聲音乾巴巴的從嘴巴裡傳出來:“沒騙你。”
一板一眼的,像是學堂裡被先生抓住問話的小孩子。
盛月白覺得他逗著真有趣。
不過還有正事要辦,不欲站在這裡與人多言,便承諾出去後再報答,轉身繼續去尋通向後院的廊橋了。
廊橋倒是找著了,沿著走了一截,卻發現早應該道別了的男人還不近不遠的跟在身後。
盛月白疑惑的停下腳步,問:“赫爾曼先生還有什麽事嗎?”
陸政原本心裡已經默默整理好了思路:先跟盛月白解釋到這裡來的原因,再申請跟他同行,如果盛月白還有疑惑,就把之前從約翰那兒得到船艙藏屍消息的事也解釋一遍。
結果盛月白一轉過來,陸政提前組織好的言語忘了個乾淨,張了張嘴,就憋出一句:“……我可以跟著你嗎?”
盛月白看著他,就在陸政懊悔自己胡言亂語,努力想要重新組織語言解釋時,卻聽盛月白道:“好啊。”
金城館後院是一棟佔地不亞於前廳的兩層小樓,但它跟前面那棟奢華的建築截然不同,外觀用灰撲撲的水泥包裹,看起來十分不起眼。
這裡是是金城館的姑娘們的住所,唯有二樓這一條廊橋能夠到達。
樓裡很安靜,聽不到半點人聲,盛月白和陸政沿昏暗的走廊二樓走到盡頭,發現這棟樓裡幾乎所有房門間裡都熄著燈,僅有幾間燃著微弱的光。
“沒有通往樓下的台階。”
陸政低低“嗯”了一聲。
盛月白若有所思,自語道:“如果是從前廳一樓進去呢?”
“是戲台。”
陸政看著垂眸沉思的盛月白,聲音放得很輕,見盛月白回神看過來,才又繼續說道:“前廳一層那面牆是戲台,院子外面的花園應該已經荒廢很久了。”
盛月白眸色微沉,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心照不宣的了然。
方才從廊橋上過來,是能看見下面院子裡的空地的,有花園,便表明一定能有通往花園的門,但沒有門,本應有門的地方被封閉了一整面牆的戲台。
金城館的秘密就在後院這棟建築樓下。
“要不要進房間去看看?”陸政問盛月白。
盛月白瞧了瞧最近的一扇門,老式紅木門,上面掛著一把舊式銅鎖,推了推,門吱呀著晃了晃,“上鎖了。”
盛月白笑,抬頭看陸政:“不如踹開?”
“哐”的一聲,紅木門被一條長腿暴力踹開,鎖芯斷裂在鎖孔裡,銅鎖“砰咚”掉到地上。
陸政扶住晃動的門,往後退到門側,待盛月白腳踏進去,才也進到屋裡,借著門外微弱的月光,摸索著從桌上找到火鐮子,點燃了煤油燈。
陸政轉身要回去關門,卻發現背後朦朧燭影下的美人正含笑望著他。
陸政呼吸一滯。
盛月白開玩笑似的道:“赫爾曼先生剛從國外回來,對火鐮子的用法倒頗為熟練。”
“……”陸政小心看盛月白的臉色,斟酌著解釋:“我以前……在上虞待過。”
盛月白“哦”了一聲,卻沒再多問,抬腳往屋裡走去。
屋子不大,躍動的燭火幾乎就能照亮所有角落。
青紗帳幔上掛著粉色香囊,桌案蓋一張流蘇桌布,上擺著盤花銅鏡,這是一間女子精心布置的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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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是冷漠無情
盛月白站在屋裡唯一的那張月牙桌前,視線從妝台上擺放整齊的首飾盒,看到那塊喜紅色桌布。
金色絲線繡著鴛鴦錦簇花樣,針腳細膩綿密,用一白線點睛,神態活靈活現,仿若要從錦布上活過來。
可見繡它的人是花了心思的。
但細看卻又能發現有些不同,絲線的顏色看上去稍顯暗淡,像是舊了,又似乎是蒙了塵。
雪白的絲綢手套撫過鴛鴦眼,盛月白抬起手,輕輕撚了撚,指尖便飄出一層薄薄的飛灰。
這間房的主人應該有段時候沒回來了。
盛月白意識到這一點,心裡莫名感覺有些不好,卻又說一時不上來,後退到屋中間,邁步在屋子裡走動。
當走到放在最裡側的木床邊時,盛月白腳步忽然一頓,矮下身,在床沿下地板發現了一條不大顯眼的泥封過的界線。
陸政道:“這裡應該就是樓梯原先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