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月婉頓了一下,問:“你不信?”
盛月白說:“我信。”
盛月婉聞言緩了口氣,聲音平複下了一點兒,說:“那你就更應該明白我說的意思了,他千裡迢迢來上虞,隱藏了真名,牽扯進盛家的事裡,又刻意接近你,在你面前裝的人畜無害,難道不應該提防嗎?”
盛月白點點頭,應和道:“是應該提防。”
盛月婉還想說什麽。
盛月白掩唇打了個哈欠,眼淚浮上眼眶:“我困了,姐姐。”
“差點忘了!”盛月婉看了眼手上的表,立刻道:“怨我,怨我,都過了你睡覺的時間了,不聊了,快上去,早點兒睡覺。”
盛月白站起來,立刻感受到了腳踝上輕微的刺痛,好在藥效沒有完全過去,還能如常行走。
盛月婉對盛月白還有點不放心,看著他的背影在後面反覆提醒:“別忘了姐姐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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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股東大會
盛月白去浴室洗了澡,吹幹了頭髮,緩緩走回臥房,打開台燈,走到床頭坐下,這時櫃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盛月白看了看電話,拿起聽筒放到耳邊,盛月白倚回床頭,蓋上薄被,才有聲音傳過來,對面說:“我是赫爾曼。”
盛月白“嗯”了一聲。
對面頓了頓,過了好幾秒,才問:“你困了嗎?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盛月白依次回答:“有一點”、“沒有”。
對面又靜了下來,透過聽筒能聽見輕輕的呼吸聲,好一會兒都不再聽見說話聲。
陸政不說話,卻也不掛電話。
他專程打了電話過來,好像並沒有什麽話要說,但他寧願像現在這樣生硬的僵著,也不願意掛斷,像是就為了能跟盛月白再多說上幾句話。
盛月白歎了口氣,問:“你到家了?”
“剛到。”陸政回答的很快,他的語調與剛剛相比有略微的上揚,像是有什麽事讓他突然高興起來,陸政跟盛月白講:“我的車剛剛撞到了路邊的電線杆,然後我把它弄去修理了,我自己走回來,所以剛剛才到。”
盛月白聽著,不禁好笑,心想怎麽會有人用這樣愉悅的語氣,跟人分享自己剛出的車禍,又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
盛月白問:“嚴重嗎?”
陸政說:“不嚴重,只是車燈撞碎了,光照著有些刺眼。”
盛月白有點好奇的問:“還能亮嗎?”
“能亮的,比碎之前還要亮得多。”電話那邊的陸政非常認真的跟盛月白商量:“你想看嗎?我去把它從修理鋪開回來。”
盛月白忍不住笑了一聲,說:“然後又撞一次電線杆嗎?元熙路上的電線杆是不是也太可憐了一點。”
“不會。”陸政的語氣像是很篤定。
頓了頓,陸政說:“因為剛剛回來的路上突然想到了你,心跳變得很快,呼吸也是,注意力好像沒有辦法再集中。”
“它現在靜下來了。”陸政說:“剛才一聽到你的聲音,忽然就靜下來了。”
盛月白沒有說話。
陸政語調一下放緩了許多:“要睡著了嗎?”
盛月白闔上眼,放任疲憊緩緩湧上來,嘟嘟噥噥了聲“晚安”。
“晚安。”
陸政說話的聲音放得很慢很輕,透過聽筒沒有任何雜音,似乎要與窗外寂靜的無邊夜色融為一體:“好夢。”
盛月白閉著眼抬起胳膊把聽筒放回去,卷了卷白色絨毛毯,翻了個身,在柔軟的大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
之後的好些天盛月白一直待在盛公館,一是盛月婉依舊不放心他,二是盛月白自己確實也沒什麽事需要出門。
期間他和陸政通過幾次電話,都是陸政打來的,時間都是在晚上,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的時間,每每都卡著盛月白睡覺的點。
如果盛月白當天沒有接到,那麽電話便不會再次響起,但在第二天同樣的時間,電話鈴聲依舊會響起。
陸政說話依舊溫吞,如果盛月白沒有什麽話要跟他說,陸政便先問一問盛月白的傷,再靜靜在電話邊待一會兒,然後就到了跟盛月白互道晚安的環節。
時間就這樣過去,眨眼就到了遠洋公司第二次股東會議的日子。
遠洋公司是上虞城最大的一家股份製公司,專營海運業務,由上虞城最大的幾家商行老板持股。
遠洋公司的設立是政府在其中促成,主要圖的是與外國的長遠交流發展,但誰也沒料到正好趕上順風局,公司剛一成立,國內突然刮起了洋貨潮,作為上虞唯一一家擁有具有長途海運能力貨船的公司,遠洋公司一經成立,年年盈利,才幾年下來,就賺的盆滿缽滿。
而在這些賺的盆滿缽滿的人中,最惹人眼紅的當屬盛家。
公司設立之初盛家出資最多,股份佔據其中百分之四十,美國那邊公司技術出資又分去百分之二十,其他幾家隻平攤了剩余百分之四十。
如此一來,其他各家不幹了,紛紛吵著要重新分配股份,於是年前開了第一次股東大會,大半股東投了讚成票,公司通過了增資擴股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