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醜了……”
“又想挨打?快戴上。”
我不情不願地從行李箱夾層裡掏出皺皺巴巴的灰帽子戴上,就是那種中年人男子釣魚帽,池萬裡說只有這個放紫外線能力最強。
“戴上墨鏡,走吧。”
“耶~”
清晨的海風迎面而來。
一年輕男人朝我們走來,他滿身腱子肉,脖子手臂布滿紋身,赤腳裸身,圍著白裙,長相頗有點中東土豪的樣子,說著一口別扭但流利的聯盟話。
“歡迎來到南珠,池先生。”
“好久不見,鯨。”池萬裡上前握手。
我跟在後面看他倆寒暄,鯨的脖子戴著個尖銳的牙齒,好凶猛的樣子。
“他是我的家人,吳江子。”池萬裡側身介紹我,“這是南珠總統,鯨。”
我倆短暫的握了一下手,他的手粗糙而有力。
整個島嶼還處在天然的狀態,唯一一條像樣的公路就是飛機跑道,連酒店都是棕櫚樹為原料,裝修也比較簡陋,好在天氣很好,陽光明媚。
鯨向我們介紹島嶼的基本情況,建議我們中午很熱的時候不要出門,下午太陽落山之前都是潛水的好時候。
我看著一條條獨木舟停泊在沙灘上,幾個小孩圍著它們跑來跑去。
“這裡沒有學校嗎?”
鯨露出爽朗的笑容:“今天是周六。”
我尷尬地撓頭。
遠處的山上,有個白色的三角建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竟然是石頭做得,對於這樣的島嶼來說,石頭是一種稀罕珍貴的材質,因為采石需要堅固的工具,一般海島上並不具備冶煉金屬的條件。
“鯨,請問那是什麽建築。”
鯨先用我聽不懂的本地語言飛速說了個詞,又翻譯道:“預言家。”
他指了指天空:“星星和命運。”
我有點好奇,預言家住的地方,感覺是個神秘的職業。
最終,我和池萬裡在酒店吃了當地的早飯,椰汁,一些熱帶水果和檸檬魚生。
“寶貝,吃得慣嗎?飛機上還有其他菜。”
我抱著大椰子喝得賊過癮,從來沒有喝過這麽清甜的椰汁!
“這些就行,而且吃自己帶過來的食物總感覺不太禮貌。”
池萬裡拍拍我的頭:“不用這麽懂事,怎麽舒服怎麽來,你要有島主的自覺。”
“那我能去浮潛嗎?”我期待地看著他。
這裡地廣人稀,不算公共場合吧?
“可以,等太陽落到懸崖那側,陽光不強烈了你再去。”
“好的!”
我才發現這裡連信號不太好,手機只有一個格子,我拍了好多照片發到弓箭部群裡,一張也沒成功。
“挺好,不用開直播了。”池萬裡揶揄道。
突然想起來,今早還要練習射箭!
“我要去射箭,你陪我一起嗎?”
“這麽拚?非要看我光頭啊?”
我堅定不移:“賭上尊嚴!”
“你去吧,我要去總統府。”
“這裡還有總統府?”明明滿沙灘都是一樣的棕櫚房。
“有的。”池萬裡咧嘴一笑。
我跟他一同出門,他出門左拐,就到了“總統府”,門口掛著一個木牌,用鮮豔的紅色顏料寫著呢!上面還畫了一條鯨魚,頭頂一顆星星。
“你去訓練吧,一個小時之後回來找我。”池萬裡撥開貝殼門簾進去。
我裹著嚴嚴實實,拎著盒子在外面找了一塊空曠的白沙地,比了比最遠距離大概有七十米。
把靶子綁在離地一點三米的地方,我回到原地,穿好裝備。
深吸一口氣,風裹著大海的氣息,灌入我的身體,我感到無比輕盈。
拉弓,瞄準,松手——
風與我同在。
當我射完一桶弓箭,身邊聚集了一群小孩。
個個身形矯健,男孩女孩都有著一雙明亮的眼眸,好奇地看著我。
有個扎辮子的小女孩大膽走過來跟我打招呼。
“哦呐!”
我猜是你好,我也“哦呐”回去。
可能是發音不標準,他們都笑了,天真又可愛。
我比了比弓箭,示意他們來摸摸。
小孩們蜂擁過來,小黑手摸著,發出驚奇的聲音,又語速飛快地說著話。
他們突然指了指另一個光頭男孩,我一臉茫然。
光頭男孩撒開腳丫子跑遠。
“他去幹嘛?”
幾個小孩又學我射箭的姿勢,我懂了,這是要拜師學藝。我帶著他們去到離靶子七八米遠的地方,教他們射箭,他們準頭都很足,基本個個十環,天才啊。
過了幾分鍾,剛剛離開的光頭男孩大叫著跑回來,手裡舉著一把傳統木質弓箭。
“好家夥,厲害啊。”我摸摸他的腦袋,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他朝我咧嘴笑,缺了兩個大門牙。
傳統弓箭,沒有瞄準器,平衡感也很難掌握,我招手讓他們站在我身後,準備嘗試一下,向他們展示大人的尊嚴!
弓弦很硬,還好能拉開,沒有丟臉。
放手時,破空之聲錚錚,在眾人歡呼聲中,箭脫靶了……射進了沙地上。
於是一片“噓”聲從我背後傳來,這個我聽懂了,原來語言是有共通性的。
他們派出辮子女孩跟我比賽,年級雖小,拿弓的氣勢十足,我有一種感覺,她不是在瞄準靶子,而是獵物,天上的飛鳥或者水中的遊魚,她像一個獵人一般,箭意即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