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哈哈大笑:“我們仇人滿草原都是,殺不過來。”
太攀朝他揮手,不置可否。
他們走後,我總在無意識地追隨太攀的身影,把他放在自己的視線中。昨晚我半宿沒睡著,腦子裡反覆回憶跟池萬裡的點點滴滴,從榕都到西林。而時間過得太久,我每回憶一次,就會對記憶中的他加上一層濾鏡,這麽多年下來,我隻記得他對我的好,甚至連永昌江那一眼恨入骨髓,都萬分懷念。即使這樣,當天夜裡我還是做了一個夢。
夢到我們在西林狹小的出租屋裡做愛,我仰面躺在床上,池萬裡欺身上來,我的臉埋進他的胸口,滾燙而柔韌,我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想看他的表情,抬頭一看,卻是太攀!我頓時想掙扎著下床,他微笑著按住我的喉嚨,在我耳邊低語——
“寶貝,你出軌了。”
我滿身熱汗驚醒,意識到事情比我想象的嚴重,有一天可能會偏離軌道。我在後面幾天故意遠離太攀,甚至私下找卡麗商量換班。
“為什麽?”
“你不是喜歡這類型的嗎?給你個彎捋直的機會。”
卡麗哼哼唧唧:“達令~他一看就是個猛一,比起被走後門我更喜歡走別人後門呢。”
“……”我決定放棄探究她怎麽做到走別人後門的這個問題。
即使避不開,我也盡量減少同他深入交流,一回營地我就自閉看書,太攀問我好看嗎,我說忘了什麽情節。中午吃烤肉,他開了一罐啤酒說喝不了要跟我分,我說謝謝從今天決定戒酒。晚上大家打屁聊天,說起我會觀星,太攀指著大小麥哲倫星雲問我那是什麽,我說哎呀好困今天早點睡。
“你怎麽著他了?”身後大胡子嘀咕。
太攀道:“他只是有點害羞。”
我原地打了個趔趄。
雨季來臨前,平原會刮起濕潤的風,即使天空萬裡無雲,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已經被動物們察覺。我的小夥伴草原獴都比平日裡興奮,大中午不睡覺了,圍著我腦袋蹦迪,我煩到睡不著,翻身時看到一雙靴子停在車頭前。
即使不願承認,我還是一眼認出那是太攀的。
“Bunny,睡了嗎?”
“……”我裝睡。
靴子後撤,一張俊臉從另一旁擠進來:“不要撒謊,不然我跟你一起睡,聽到沒?”
我睜眼,朝外蛄蛹:“哎?你怎麽來了?”
他微笑,匍匐進來:“來逮你。”
此時的場景是,我倆上半身都在車底,下半身一人佔據車的一邊支棱出來。
卡麗的聲音隔老遠傳過來:“你們倆在幹嘛?打啵嗎?”
太攀張口,我看他口型就是要說“是”,當機立斷捂住他的嘴:“閉嘴!”
我感到掌心有什麽濕熱的東西滑過。
“你是變態嗎?!”
我火速抽回手,在褲子上瘋狂摩擦。
太攀一臉坦然:“逼急了就是。”
“出去說!”
最終,我倆去了營地後面樹下,我經常洗澡那棵。
“等下,你背過去。”
我指揮他背對營地上一群吃瓜群眾,此刻他們拿著瓜子香煙望遠鏡,興致勃勃地看我們。
“你在害羞嗎?”
“害個屁的羞!他們人均都會唇語。”
“哦。”太攀與我並排坐在地上。
我先發製人:“找我幹什麽?我還想睡午覺呢。”
“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
一句話把我堵死,當然我早就學會了睜眼說瞎話:“我沒怎麽呀,我平常就這樣,慢熱。”
才怪。
他突然毫無征兆地開口道:“我是個覺醒者。”
我腦袋一熱,騰一下站起來:“你告訴我這個幹什麽!”
“好了,坐下來。”他隨意的就像剛剛說午餐吃了肉罐頭,“現在你已經知曉了我最大的秘密,可以做朋友了嗎?”
我一屁股坐下,腦子嗡嗡響:“你不該告訴我。”
在基桑加,正常人都不會告訴一個認識不超過一周的人自己是覺醒者,一旦泄露,相當於發出死亡通告,這是最大的把柄。
“你又不會亂說。”太攀很自信。
“你怎麽知道我不會?”我有些惱怒。
“那你就去說吧,告訴每一個你認識的人。”
我沉默,他真是個怪人。
他繼續道:“我有一百種跟你做朋友的方法,但那些太浪費時間。我直接告訴你我最大的秘密,你會有安全感吧。”
“你真是有病,”我忍不住吐槽,“所以呢,你來基桑加做什麽?”
太攀撐著臉看我:“該你了,好朋友應該相互分享。”
“喂,剛剛還是朋友,什麽時候上升到好朋友了?”
“現在。”
我震驚於他的厚臉皮:“……我來找人。”
“找到了嗎。”
“沒有。”
“去哪找,或許我可以幫你一起。”
“我不知道。”
太攀挑眉,像看傻子一樣:“漫無目的地遊蕩七年還沒找到?”
我煩了:“關你屁事?”
“OK.”他攤手,“不要說髒話。”
“該你了,你來這裡幹什麽?”
“來找一個答案。”
我感覺被欺騙了:“你是文藝青年嗎?來基桑加當雇傭兵只為了追尋人生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