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擒在麻將室打了兩圈,見袁滸伸手去摸打火機,提醒道:“要抽出去抽。”
別把煙味染他衣服上。
袁滸隻好乾叼著煙蒂,吐槽道:“以前怎麽沒這臭毛病。”
程識輕笑一聲,出了一個“九筒”,分析道:“肯定是被管著了。”
陸擒面無表情:“杠。”
程識:“嘖。”
袁滸自豪:“我老婆就不管我抽煙。誰會管男人在外邊抽一兩根煙的,我只要回去不帶香水味老婆就不會打我。”
“說起來,你的……”袁滸這裡省略了一個稱呼,“出手挺大方的,不愧是跟著陸總的人,這眼界都不一樣,兩個億直接扔k市官方渠道。嘖,不像我認識的那些小明星,捐錢還得找熟人的私募慈善基金,么蛾子多著呢。”
輪到陸擒摸牌,他拇指摩挲了一下牌面的凹凸,想起裴容老是說他手指太糙,便擰眉認真感受了一下。
分辨不出來,他不常摸麻將。
陸擒:“他確實不太愛錢。”
聲音像困惑,又像在回應袁滸的話。
程識和袁滸識趣地不接話。
不太愛錢?
陸擒有的是錢,但他除了能給裴容很多錢,難道還能給別的?
立這個“不愛錢”的人設,是想跟陸擒要什麽?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到底是跟他們無關的事。
第四個麻將組成員是臨時從員工裡抓來的,不發表任何意見。
陸擒並不是隨口一說,他敏銳察覺到裴容其實對金錢很看淡。除了發的那條微博,裴容現實裡沒有提一句兩億。
他一直覺得與裴容的關系靠投資維系,他出錢,裴容幫他戒癮,關系很穩固,哪怕一月一次半年一次,時間排得很遠,好像一項長久的人生計劃。
看到熱搜之後,轟然間地板塌了。
他有種需要尋找新平衡的緊迫感,這種緊迫感讓他暫緩了好不容易盼到的七天一次。
他計劃了這次海上旅行,目的尚未明確。
袁滸和程識微妙的沉默,讓陸擒感到煩躁,乾脆把麻將一推,起身去找裴容。
他抽時間上船可不是為了陪這兩人打麻將。
陸擒晃了一圈,才發現裴容悶在被子裡睡覺,他蹲在床邊,扯開一角被子:“不起來看看海景?有大白鯨。”
裴容睜了睜眼,慢吞吞道:“騙誰呢。”
大白鯊倒是有一條。
船艙忽然晃了一下,似乎遇到一波海浪。
裴容眉頭一皺,揪緊了被子一角。
這熟悉的反應……陸擒當即意識到裴容想吐。
“你暈船怎麽不早說?”陸擒急切地坐到床頭,把裴容扶起來靠在自己肩上,搓著他的後背。
裴容難受得在屋子輾轉反側,自己怎麽能去搓麻將?!
陸擒渾然忘記叫醒裴容之前對方睡得有多熟,內心萬分唾棄打麻將的自己。
艸,以後就是袁滸跪下來求他都不打了。
裴容反應並不大,嘴裡不像上次那樣含著一口酒,他還能調侃陸擒:“不怕我吐你身上?”
陸擒身體一僵,然後放松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裴容:“別怕,這次吐不出來。”
陸擒懊惱道:“我叫他們返航。”
“別!”裴容連忙阻止,陸擒和他的朋友都是大忙人,有空聚在一起旅行不容易,哪能因為一點小事返航。
“不是說下午三點就能上岸了,我只是有點悶,上岸了就沒事了。”
陸擒:“我給你拿暈船藥?”
裴容懶得吃:“我睡覺挺好的。”
陸擒乾脆脫衣服上床,把裴容抱在懷裡,蹭蹭他的腦袋:“睡吧。”
平時陸擒一靠近裴容,就像狗熊聞到了香甜的蜂蜜,熊掌不管不顧往蜂巢裡一戳就開始舔。
有時候裴容拍戲中場休息,被助理提醒陸總晨跑經過後面的小樹林。
裴容眼裡閃過促狹,故意帶妝過去,像有了一層保護面具,陸狗熊無處下嘴,隻好在蜂巢外面咬牙切齒,偶爾尋了腰間的疏漏欺負。
裴容又氣又惱,心想小樹林裡怎麽就沒有見義勇為的小蜜蜂陸擒的舌頭蟄一蟄。
陸總皮糙肉厚的,估計要大馬蜂才行。
陸擒現在老實的不像話。
裴容安心地睡著,午飯也沒吃,下午兩點醒來,陸擒幫他拿了檸檬汁配烤肉。
郵輪在海上行駛了五六個小時,終於看見一座小島的雛形。
靠岸之後,工作人員忙著卸貨,其他人按兵不動,按計劃去海釣,第二天中午才回來。
陸擒:“我和裴容不去了,他暈船。你們自己去吧,工作人員都給你們。”
其他四人的目光看過來,都帶點意味深長。
在船上就一起消失那麽久,餐飯都是陸擒端的,現在陸擒還任勞任怨地留下來陪他。
啊這,他們想岔了,裴容想要什麽得不到?
裴容推了推墨鏡,波瀾不驚地站在陸擒身邊。只要老板不尷尬,他就不尷尬。
在岸上走了一段路,裴容便完全恢復了,沒想到他一條鹹魚,居然不適應大海。
陸擒:“怎麽樣了?”
裴容淡定道:“明知故問。”
他要是不好,陸總能把人都打發走?
裴容的襯衫被海風吹得貼在身上,勾勒出清雋的身形,額前碎發被吹起,像一隻微微斜著翅膀的白色海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