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和季懷斯走得很近?”
邵航的聲音沉沉響起,幾乎像貼在他的耳邊密語,含著幾分意味深長,“他為了你,把我的朋友訓斥得很慘,你說我應該怎麽報復回去?”
簡遲目不斜視地看著屏幕,忽略這份異樣,“我不知道。”
“你看上去一點也不擔心。”
“那你真的會報復回去嗎?”簡遲的語氣平靜而篤定,也許是見識過夢裡為白希羽服軟的邵航,眼前這個人似乎不像開始那樣讓人生懼,除了一點——還是那麽討厭。
邵航笑了,帶著少許愉悅與放松,“你怎麽知道我不會?這段時間你的好朋友沒少找我麻煩,你說我是先報復他好,還是季懷斯好?”
聽上去像在選擇飯後甜點是布丁還是蛋糕一樣隨性,簡遲不由自主地想起夢裡邵航滿含惡意的話語和打在身上的那一拳。
學生會辦公室的地面很冷,都不及邵航看他時的那道眼神。
雖然知道經歷這一切的人並不是他,但簡遲還是向前靠攏一點,避開邵航的氣息,重複了一遍:“我不知道。”
“無趣。”
聲音驟然間冷了下來,剛才還帶有趣味的調調隨即被陰沉取代,讓人反應不及。
簡遲感覺自己的下巴幾乎要被捏碎,邵航似乎很喜歡做出掌控他人的舉動,讓簡遲不得已偏頭和他近距離對視。
黑暗中,邵航眼中沉浮著冷調的光,像是燃燒的內焰,與胸前的黑色胸針劃過一道相似的鋒芒。
他細細打量簡遲的臉,不知在想些什麽,侵略性與疼痛讓簡遲皺起眉,放冷聲音:“松手。”
“你是在命令我嗎?”
簡遲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惹怒這個人的時候,逐字逐句問道:“請問你能松手嗎?”
邵航饒有趣味地勾起嘴角,對方忍耐的模樣似乎很好滿足了他的惡劣心,松開桎梏,指尖不知故意還是無意劃過簡遲被捏得泛紅的臉頰,“明天的馬術賽,我請你看一場免費的好戲。”
簡遲揉了揉僵硬的臉,心中毫無波瀾,畢竟他早已知道邵航口中的‘好戲’指的是什麽,不過是再度欺負白希羽,害的對方落馬受傷,由此轉變了對他的態度。
不出意外的話,邵航很快就會發現自己對白希羽的捉弄全都來自心底異樣的情愫,從而展開霸道猛烈的追求……簡遲生出一點惡寒,莫名有些同情白希羽,被這樣的人喜歡上,絕對是最大的不幸。
次日,一年一度的馬術賽在聖斯頓的賽地中如約舉行。
第12章 突變
簡遲聽張揚說,馬術賽是聖斯頓學院自建校以來的傳統,冠軍可以得到為期一年的BC特權,擁有獨立休息室,佩戴黑色胸針,包括各方面的優先選擇權。
每年都有數不勝數的人報名參加,但冠軍往往隻落入幾個特定的人手裡。
第一年是邵航,第二年是沈抒庭。
這項比賽考驗的是膽量與敏捷,最為重要的是經驗。沒有自小學習,系統地訓練,根本不可能在一眾精英子弟中脫穎而出。
張揚吐槽這個獎項簡直形如虛設,能拿到冠軍的只有幾個頂尖的BC,所謂的特權對那些人來說完全不值一提,到了最後,獎項反而被大多數人遺忘。
“不過比賽本身的確很精彩,”張揚最後勉強誇了一句,“你可以去官網上看看,裡面有每一年馬術賽的視頻。”
簡遲提不起多大興趣,在確定夢裡的一切都與現實相對應時,他就已經對這個世界的真實產生了懷疑。但他沒有掃張揚的興,約好和他一起前去觀賽。
同時,也是為了驗證心底的最後一絲僥幸。
早晨陽光正好,賽場四周的觀賽區已經坐滿了人。簡遲差點和張揚走散,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一個戴有紅色胸針的男生站在他身後,說道:“簡遲,你的位置在前面。”
張揚不知道從哪裡折了回來,很是稀奇地打量了對方一眼,“澤西,你過來做什麽?不是說YC可以帶朋友一起坐嗎?”
觀賽區域和胸針一樣嚴格劃分,如果沒有張揚,簡遲應當要和所有特招生一起坐在最後排,也就是視野最差的位置。
趙澤西聳了聳肩,“副會長讓我來找簡遲,把他的位置挪到前面。”
“副會長?”
張揚很是茫然地看了看簡遲,半信半疑地問趙澤西:“有說原因嗎?”
“我只是來傳話。”
簡遲也有些不解,緊接著反應過來他上次碰到季懷斯時所說的話。
當時他的神智還未清醒,那些錯亂顛倒的問題想必讓任何人聽見都會覺得奇怪,心中頓時有了猜想,季懷斯大概是將他誤以為成了馬術熱愛者。
在張揚試圖問出更多東西前,簡遲往前走了一步,“位置在哪裡,能帶我們過去嗎?”
趙澤西點頭,“跟我來。”
“你怎麽和副會長有聯系?”張揚邊走在趙澤西身後,邊小聲湊到簡遲耳邊問,一副‘你別想騙我’的狐疑模樣。
簡遲面不改色地說:“上次我被人潑水,他對沒有及時阻止而感到自責,可能是想把換座作為補償,除了這個,我也想不到其他原因。”
張揚恍然大悟,眼中又燃起熟悉的敬佩光芒,“也是,副會長總是想的那麽面面俱到,這回要換我沾你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