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年齡和閱歷的增長,自信在向墨這裡已經不是什麽寶貴的品質,因為他自己就是自己的全宇宙,不再需要別人來照亮。
“我沒有等你。可以了嗎?”
不想做無意義的爭辯,也不想去回憶分手的過程,向墨直截了當地給出結論,如果是聰明人,應該已經明白他的態度——沒得談。
錢琨沉默了下來,片刻後,他突然問道:“是剛才那個男人嗎?”
話題莫名扯到杜池身上,向墨沒有跟上節奏:“嗯?”
“他是你的誰?”錢琨又問。
這個問題就有點難回答了。
每個人面對前任時的心情都很微妙,向墨也不例外。他可以跟譚宋瞎扯,說杜池是他的炮友,但卻不能跟錢琨這麽說。
因為國際通用的分手法則,是讓前任知道自己過得很好。向墨不能讓錢琨覺得,他在錢琨離開以後,生活就變得墮落,連個正經對象都不找,就只會找炮友。
盡管這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事實,但他的生活非常完美,並不墮落,可不能讓錢琨誤會。
所以最省事的辦法,還是說杜池是他的男朋友。
但向墨也不知道自己在回避什麽,又或者是被三毛看著心虛,他在第一時間否定了這個想法。
於是猶豫了半天,他竟然實話實話道:“他是我鄰居。”
話一說出口,向墨便開始後悔,他明明可以瀟灑地回一句“關你屁事”。
“那就好。”錢琨明顯松了口氣,“既然你認為我們已經分手,那我從今天開始重新追你。”
向墨不禁有些頭疼,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三樓陽台,希望此時能有個工具人下來幫忙,但陽台邊並沒有出現杜池的身影。
“我以前能追到你,現在照樣也能追到你。”
離開之前,錢琨留下了這句話。
向墨也不知道是誰把他的地址透露給了錢琨,現在再去挨個問微信好友也沒有什麽意義。
他在一樓和二樓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三妹的身影,便來到了三樓陽台,發現杜池正抱著三妹坐在休閑椅上,悠然地吹著晚風。
最近的天黑得越來越晚,七點多都還能看到夕陽的殘影。這會兒的風有些大,吹得路邊的梧桐樹發出嘩嘩的響聲。
向墨來到另一張空著的休閑椅坐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杜池調侃道:“向寶寶?”
聽他那語氣,仿佛在說:寶寶,你還有多少朕不知道的驚喜?
向墨一點也不意外杜池會揪著這個稱呼不放,他要是不調侃,反而會讓向墨覺得不習慣。
“別這麽叫。”向墨沒什麽反應地說道。
“前男友?”杜池問。
“嗯。”
“長得還挺帥。”
向墨轉過頭去看向杜池,發現他正逗著懷裡的三妹,也不知有沒有在認真聊天,誇錢琨帥的這句話,無論怎麽聽都有些敷衍。
“怎麽,你喜歡?”向墨隨口說道,“可以給你介紹。”
杜池逗三妹的動作一頓,漫不經心抬起視線,看著向墨問:“你舍得?”
向墨下意識地以為杜池是在說他舍不得前男友,正想否認時,突然覺得不太對勁。
如果他沒有想錯的話,杜池好像是在問他,舍不舍得自己。
橙色的夕陽莫名有些曬人,曬得向墨的臉頰微微發熱。他不自然地別開視線,看著遠處的高樓大廈道:“你知道方禾私人美術館吧?就是我開畫展的那個。”
既然杜池去看過,那肯定知道。
杜池沒有否認,繼續擼著三妹:“怎麽了?”
“在那裡開畫展可不容易,是我前男友利用家裡的關系幫我介紹,我才能在那裡開個人畫展。”
“是嗎。”
“他家裡做的是房地產生意,最近這些年有許多華人去海外購置房產,他們家便把生意做到了海外。”
“哦。”
躺在杜池懷裡的三妹原本舒服地打著呼嚕,也不知怎麽回事,突然從杜池懷裡跳到地上,轉眼間便消失在了樓道裡。
盡管肚子裡懷著崽崽,三妹的身手依然敏捷。
“你不感興趣。”向墨敏銳地發現杜池的話格外地少,“那不說他了。”
“沒有。”杜池懶懶地說道,“還是有感興趣的地方。”
“比如?”
“你為什麽喜歡他?”
沒想到是這種毫無營養的問題,向墨沒勁地說道:“誰都有年少無知的時候。”
突然見到三年沒見的前男友,說心中沒有一絲波瀾是不可能的。
但也僅僅是小石子投入大海中,並沒有掀起什麽驚濤巨浪。現在的向墨對感情這些事看得很淡,也就懶得再去緬懷他的青春年少。
杜池似乎還想繼續問,但這時樓下突然響起了門鈴聲。
正好不想再聊這個話題,向墨起身走到陽台邊,往樓下看了看,發現站在小院門外的人是隔壁花店的周阿姨,手裡還捧著一大束紅玫瑰。
“是找你的嗎?”向墨回頭看著杜池問。
杜池起身來到向墨身邊,也看到了樓下那惹眼的紅玫瑰,挑了挑眉問:“你確定不是你前男友?”
站在高處詢問多少顯得有些不禮貌,向墨和杜池便從陽台來到小院,結果就如杜池所料,周阿姨手中的玫瑰果然是錢琨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