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個客人訂了99朵玫瑰,包裝包了好一陣。”穿著素色旗袍的周阿姨把大捧玫瑰遞到向墨手裡,接著把滑到手肘的絲巾披肩重新聚攏,一臉猶豫地說道,“小向,如果你遇到心理變態的人,可以選擇報警。”
對於周阿姨那個年代的人,同性戀可不是什麽光鮮事。錢琨那麽明目張膽地送向墨玫瑰,他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
雖然知道周阿姨是純屬好心,想要提醒向墨,但向墨多少還是有些難堪,畢竟按照周阿姨的標準,他也是個心理變態的人。
正猶豫該怎麽接話,身旁的杜池突然攬住向墨的肩,語氣自然地說道:“周阿姨,你說誰變態呢?”
杜池說這話時的態度很親切,帶著小輩對長輩的撒嬌,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向墨的尷尬。
明眼人立馬就能看出來,他這是帶著向墨一起出櫃,頗有種陪向墨共進退的意思。
周阿姨到底是飽經世故的人,只是微微愣了愣,隨即略帶抱歉地說道:“小向,阿姨在國外生活過,也見過這種事,很正常。我只是以為你不是,所以……”
“沒事的,周阿姨。”向墨說道,“我不介意。”
等周阿姨離開以後,向墨把手裡的玫瑰塞到杜池手裡:“謝了。”
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周阿姨精心包裝好,直接丟掉有點糟蹋別人的勞動成果,他便索性借花獻佛。剛才要是沒有杜池幫他解圍,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這不太好吧。”杜池抽出塞在花束中的小卡片,垂下眼眸漫不經心地念道,“你永遠是我的寶寶。”
念完之後,似乎是被肉麻到了,他皺著眉頭“嘖”了一聲。
老實說,向墨也有點被肉麻到,他年輕的時候怎麽會喜歡這種稱呼?
帶著幾分惡心杜池的意思,他順著杜池的話道:“就是你寶寶,行嗎?”
“行。”杜池笑了笑,突然問道,“需要幫忙嗎?”
“幫什麽忙?”向墨問。
“這個。”杜池晃了晃手裡的小卡片,“還是你自己解決?”
工具人再次上線,正合向墨的心意。
不過錢琨和譚宋不同,譚宋至少溝通起來無障礙,還能知難而退,而錢琨成長在那樣的家庭環境中,性格無比自信,他根本不會聽別人的話,只會相信自己的判斷。
想了想,向墨說道:“這次不能假裝是床伴。”
除了怕錢琨誤以為他生活墮落以外,向墨還怕錢琨說不介意,自作多情地想要“拯救”他。那樣不僅不能解決問題,反而還會把事情搞複雜。
“那你倒是讓我不用假裝。”
不用假裝,無非就是把關系坐實。
向墨也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杜池跟他說話越來越隨便,好像兩人本來就是可以隨便話說的關系。
他無視了這句話,繼續說道:“重點不是假裝,是床伴關系不管用。”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高大的梧桐樹擋住了外面的路燈光,在小院裡面對面聊天都看不清對方的臉。
向墨轉身朝屋裡走去,杜池跟在他的身後,隨手把玫瑰放在了畫室的長桌上。
“他這都不介意?”杜池問道。
“不是,他會覺得床伴只是將就,不是真愛,他才是。”向墨說到這裡,停下上樓的腳步,轉身看向杜池,思索著說道,“你可能得假扮我的男朋友。”
聲控燈忽地在頭頂亮起,暗黃的燈光照亮了狹窄的樓道,台階抵消了兩人的身高差,仿佛無限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向墨突然覺得有些不妥,“男朋友”這種詞就不該出現在兩個單身主義者身上,於是他又轉過身,繼續往樓上走去,淡淡說道:“算了,你別摻和。”
“呵。”身後響起了杜池的輕笑聲,下一秒,向墨的手腕倏地被杜池拉住。
“既然他這麽自信,那要是假扮男朋友也沒用呢?”
還未等向墨反應過來,他便感到後背撞上了溫熱的胸膛。
杜池從背後摟住向墨的腰,下巴懶洋洋地搭在他的肩上,湊到他耳邊道:“你說是吧,老婆?”
酥麻的電流從耳根傳至心臟,像是負荷過載一般,又傳到指尖才自行消去。向墨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後的這隻大型犬,正不遺余力地散發著他的雄性荷爾蒙。
假扮男朋友的確不夠帶勁,直接扮成老夫老妻,那錢琨應該不會再糾纏。
嗓子莫名有些乾澀,向墨輕輕舔了舔嘴唇,偏過腦袋看向杜池:“要去我的房間嗎?”
箍在腰上的胳膊緊了緊,杜池直勾勾地看著向墨的嘴唇,道:“好。”
墨墨開畫展的地方是杜狗家的美術館
第25章 不安分
枕芯和被褥亂糟糟地擺在床上,依稀還能看見三毛蹦躂過的痕跡。
杜池手裡拿著向墨塞給他的床單,深吸了一口氣,難以置信地問:“你讓我來你房裡,就是為了給你鋪床?”
“不然呢?”向墨真誠地發問。
三毛把他的床糟蹋成那樣,難不成還要他自己鋪床?
從衣櫃中拿出換洗衣物,向墨擰開門把手,回頭看著杜池道:“我去洗澡,鋪好了自己走。”
“藝術家,你這樣不厚道吧?”大型犬滿臉都寫著抗議,“世界釣魚大賽不給你頒獎我都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