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常山點了點頭,“在其位,謀其職,宋主席也辛苦了。”
“張處長覺得我辛苦,那我就鬥膽真請張處長您幫幫忙了。”
張常山笑著舉起了酒杯,將杯中紅酒抿了一大口,酒杯落下,酒液鮮紅如血,他擺出了一副極有興趣的架勢,“請說。”
宋玉章雙眼柔和地看向張常山,“張處長,我想在海洲建一座兵工廠。”
張常山目光如電,嘴角胡子隨著笑容翹起,他手腕一抖,手中的紅酒瞬間便潑了出去。
宋玉章滿頭滿臉地被潑了酒液,他一動不動,單只是睫毛微微顫了顫。
“不知天高地厚,”張常山不急不緩道,“你算是個什麽東西?也敢說這樣不著邊際的話?”
宋玉章眨著眼睛,睫毛上酒液粘稠滴答,他掏了胸口的手帕,手帕上也沾了酒液,慢條斯理地擦了臉,語氣依舊是很柔和,“海洲明年將能通行鐵路,這裡礦產豐富,能人也多,正是很合適建設一座兵工廠,若是建成了,比起捐獻糧食,更是海洲的一樁大義,我個人是不算什麽,是替海洲的各商各戶請命來行大義。”
張常山一言不發,等宋玉章將臉上酒漬擦淨後才莞爾一笑,“好,心懷大義才是一城之主,你也是個好樣的。”
這話模棱兩可,張常山也不再繼續往下說,又喝了幾杯酒後,他便說有些醉了,想要回去,起身將幾人一一拍過,叫他們別送,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宋玉章的臉,笑而不語地便離開了。
他一走,廖天東發軟地坐下,對著宋玉章指了指,“宋主席,我今天陪你喝這頓酒,真是要折壽三年。”
宋玉章緩緩吐了口氣,“廖局長放心,我不會叫您白辛苦的。”
廖天東搖了搖頭,“受罪,真是受罪,下回我不能再伺候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是,您已經給我牽上了線,之後就全看我自己的造化了。”
廖天東余光瞥過去,宋玉章面上不動如山,鎮定中帶著笑意,叫人看不出一點情緒上的外露,廖天東心裡是真的佩服,心想宋玉章若是在官場上混,想必也能爬得很高。
離了宴席,宋玉章上車後才掏了手帕又擦了擦鬢角裡的汗,正擦著,眼下又遞了塊手帕過來。
宋玉章也不說謝了,接了聶飲冰的手帕從鬢角擦到脖子後,“你方才很好,沒同張常山生氣。”
聶飲冰低垂著眼,“我不會壞你的事。”
宋玉章笑了笑,“那是我低估你了。”
宋玉章擦完了脖子上的汗,低聲道:“張常山對你印象不錯,伸手不打笑臉人,接下來的幾天你陪我多去拜會拜會他,他今天既然沒有一口回絕,想必心裡是松動的,只是還要對我們多加考驗,這種人很多疑,要取得他的信任就得多花點力氣,你不必多說……算了,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我看他似乎很能聽進不好聽的實話……”宋玉章正說著,發尖被輕撥了撥。
“濕了。”
聶飲冰迎著宋玉章轉過來的目光道。
宋玉章看著他的眼睛,深沉如磐石,堅硬而柔和,他在心中輕歎了口氣,道:“沒關系。”
聶飲冰的手放了下去。
他心裡有點難受,因自己不夠有力量。
第144章
接連幾日,宋玉章什麽正事也沒乾,他現在的正事就只有一件,做張處長的陪客。
張處長是個很難伺候的客人,常常是毫無預兆的翻臉,宋玉章身為一個行騙高手,對於應付難纏的人自有心得,深知張常山不過是在考驗他的忍耐與忠誠度,他所能做的就是盡量表現自己的臣服。大丈夫成事,受一點言語和面子上的侮辱,宋玉章認為,這些不值一提。張常山是聰明人,在聰明人面前,最好是表現得笨一點,更能討人喜歡。
相比宋玉章,沉默寡言的聶飲冰顯然先一步得到了張常山的信任。
張常山同聶飲冰說話,三句不離自己的弟弟,搞得宋玉章非常好奇張常遠是否生得非常的俊美可人。
聶飲冰道:“他跟他大哥長得有點像。”他伸手在嘴角劃了一下,“在這裡蓄了兩撇小胡子。”
宋玉章實在很難想象那般形象的人會是張常山口中“可愛的像毛團”的弟弟。
毛團?就是小胡子麽?
張常山在連續打雷下雨地考驗了宋玉章幾天后,終於肯定下來這個美青年的確是個可塑之才。
人,當然要有本事,但是本事大,太傲氣太有野心的,也不好,將來不好控制。
兵工廠這麽個地方,有了槍炮,萬一搞出個小軍閥來造反,那就麻煩了。
他眼看宋玉章文質彬彬,充滿了溫文的公子哥氣息,推斷對方只是想要發財,那他可以滿足。
張常山的態度一有轉變,宋玉章便立刻察覺到了,當天他再去見張常山時便帶上了一個小箱子,小箱子裡一半裝了美鈔,一半裝了金條。
張常山收了。
這是個非常有利的信號,宋玉章更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敷衍,張常山在收受錢財之余,在心中暗暗將宋玉章當作了自己派系的人物,對於自己人,他就隨意多了,考慮要不要把宋玉章給睡了。
從情感上考慮,張常山很想把宋玉章給睡了。
張常山酷愛美男子,而且是很博愛,各種類型的他都能欣賞,宋玉章這樣高大挺拔俊美瀟灑的,他手下心腹就有一位,在床上很帶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