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衍衍,”遲總舌頭打結,第一次把心底叫了千萬遍的兩個字喊出聲:“我在隔壁,有事叫我。”
“好,”大概是夏宸衍沒有察覺:“你也睡一會,倒個時差。”
遲凜的外套還在他手上,和自己的衣服並排掛在衣櫃,意外的和諧相襯。剛開機的手機湧進一堆短信和未接,想都沒想直接全部清空刪除。
連打開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就像以前他對自己發的消息一樣,選擇視而不見。
溫熱的水流過,洗去一身疲憊,剛要打開吹風機卻聽見門鈴響了。
遲凜打死都沒想過門後是這樣的場面:
發梢還滴著水的男人穿著白色浴袍,熱氣蒸騰後的皮膚露出一種純誘的粉白,鎖骨上沒擦乾的小水珠晶瑩透亮,是對他自製力極大的挑戰。
隻一眼,他就硬了。
“怎麽了?”夏宸衍擦著頭髮:“有事找我?”
“不,不是,”冷靜冷靜,大口吸氣,這時候要是流鼻血那就太丟人了:“我叫了熱牛奶,過來給你送一杯,喝了會睡得好些。”
“謝謝,”他知道遲凜是個細心的人,但沒想到他還這麽體貼:“我會喝完的。”
“那……晚安。”
“晚安。”
領口的鎖骨和他身上帶著苦茶香的沐浴露味道在交織衝刷著遲凜的理智,急迫拉上浴室門,渾身赤裸站在花灑下,水汽爬滿玻璃,蒙上一層微茫的霧氣,男人性感低沉的粗喘在狹窄的空間回蕩,手上律動在幻想撕開那件浴袍時達到頂峰,荷爾蒙的氣息在空氣裡彌漫散開。
一牆之隔,是他們迄今為止最近的距離。
晚安。
我想這兩個字,能夠有天抱你在懷,輕吻你發梢時,共枕一席低語呢喃。
幾千公裡之外,言之揚憤怒衝頭砸了手機,沈霰楓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發小發瘋,真是不知道這狗脾氣夏宸衍怎麽能忍他三年才分手。
“你氣什麽呢?”
“他手機都開機了還不接我電話!就是存心給我甩臉子看!”像一頭暴躁的獸來回踱步:“我哄也哄了,錯也認了,保證都下了,還提著早飯去看他,你知道他怎麽對我的嗎?頭也不回提著行李就出差走了;”
“行,”桃花眼被氣憤與難堪充斥:“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也別來回頭找老子!”
“你放心,他不會回來找你的,”沈霰楓淡定地給桌上僅存的玻璃杯倒水:“揚子,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再不認真挽回,夏宸衍就真的不是你的了。”
“放心吧,”言大公子像個被寵壞的小孩:“以前鬧得再凶,我只要伸手哄一哄,他都得乖乖回來;”
“你忘了上大學的時候,他生氣跑到一個小山溝支教,我還是把人哄回來了;”
“出差也好,讓他冷靜冷靜,我呢也圍著他轉了這麽多天,正好出去找找樂子。”
沈霰楓沒有說話,看著他打電話約人組局,眼裡積攢很多想說卻未開口的話。
那時的言之揚還不是酒局獵豔場上人人熟知的言總,夏宸衍也不是傷心搓磨後別人眼裡的笑話。
最後一絲背影消失在辦公室門口,沈霰楓有種強烈的預感。
這回他的發小,將徹底失去夏宸衍。
電話裡言公子一口答應去朋友新開的酒吧暖場,午夜酒池喝到醉生夢死,摟著準備的小男孩一路跌跌撞撞,被人扶進樓上開好的房間。像他曾經背著夏宸衍做過許多次一樣的熟練,把男孩抱在腿上,輕佻調笑:“新鮮的?”
“要是今晚言總肯賞臉,”不安分的手解開男人的皮帶:“那就不是了。”
酒精和賭氣做了利劍,就你夏宸衍不稀罕我?多的是人排著隊等著要上我的床。
他給夏宸衍太多耐心了,不想給了。
不再是親吻調情,身下人甜膩聲線的刺激破開最後的堅持,沒再拒絕男孩的主動。
毫不費力把人壓在身下:“嘖,哥哥給你開苞。”
酒醉聲色的男人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麽,他和夏宸衍之間最後一點藕斷絲連,就此化為烏有。
第7章 長街有風,心上有你
遲凜一直都知道,自己暗戀喜歡的人,是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男人。
但真的在一起共事,遲總其實很忐忑。
公司裡從普通前台員工再到部門經理和副總,除了一起奮鬥起來的穆時海,連自己助理看到他都是一臉無法呼吸的鬼見愁。
齊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工商管理高材生,在外人看來如一台絕不出錯的高效運作機器,嚴謹且全能,然而齊珉第一天上任總經理助理,就被遲總那張在南極進修過製冷十級技術的臉,搭配毫無波動的語氣,活活嚇到結巴。
“遲,遲,遲總……”
“齊珉,”還不懂收斂鋒芒的男人如一把寒光凌厲的劍鞘:“我想你需要知道,助理是一個十分需要表達能力的職位,我覺得一個字要重複三遍的人,不能勝任這個位置。”
剛畢業的小齊快哭了,我不是結巴啊,我是被你嚇結巴了。
因此,當遲總得知要和未來老婆一起工作時,已經在心裡反反覆複提醒自己幾萬遍——要溫柔,要和藹,那是你老婆,不是你下屬。
下屬沒了可以再找,老婆沒了就得打一輩子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