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礫的腦袋從另一側開著的窗戶口出現,笑嘻嘻說:“你是不是想找我報仇?來Freedom找我,我就告訴你輸在哪了。”
他不是認真的樣子,像是隻想嗆嗆施澤,說完就一溜煙跑了。
施澤後知後覺往外大喊了一聲:“滾!”
Freedom今日確實熱鬧,早早就昏黑一片,踏入門裡則是燈紅酒綠,男男女女湊在一起,重金屬節奏震得牆壁顫動,地皮搖晃。
徐礫換上製服,從後台端了個盤子,替吧台新拿兩瓶酒,然後一頭扎進了人群。
此時酒吧裡價錢最高位置最好的雅座上,來的是位金發碧眼的外國人,旁邊那個像是他的朋友,五官深邃毛發濃密,也是個外國人。兩人正有說有笑,用的是英語。服務生裡沒一個敢張嘴說句蹩腳英文出來,吳姐急急忙忙把徐礫從吧台拉了出來,端上水果小吃和抄單板遞給他,邊推他往前走邊警告好好伺候,財神爺還沒點酒,賣出一瓶紅桃A半個月都不用再來了。
“也太誇張了,一瓶紅桃A的提成能頂半個月?那我要去街上乞討,喝西北風了!”徐礫大聲說道,被吳姐眼睛瞪著擰了他一下。
他臉色變得也快,轉頭衝著那一桌兩位客人擺出笑臉,一點破綻都看不出來。
徐礫就剛開始往那一來一回跑了兩趟,便有一瓶酒點了送來,他在卡座坐了十來分鍾,幫忙開酒倒酒,說說笑笑,嫻熟至極。
黃臻和王小浩那群人出現在酒吧的時候,徐礫正忽悠外國人開了第二瓶洋酒。他們在底下兩圈開了個卡座,王小浩朝徐礫挑眉揮手,對過去服務的酒保說了些什麽,又仰起頭眉飛色舞地看向徐礫。
徐礫掃乾淨這邊桌上的垃圾,拿著開瓶器一路往後廚走。他放在製服外套兜裡的手機震了震。
黃臻發消息來,一如既往那麽無賴可恥,說讓他別擔心,有他在,王小浩不敢怎麽樣。
“徐礫,黃臻他們那桌叫你去了!”來傳話的酒保靠在門旁調笑道,“真羨慕你啊,今晚又能大賺特賺了,賺到床上去還能爽一把?”
“你想要麽,我賺完錢,可以把你送去他們床上,讓你爽一把。”徐礫微笑著拍了拍他肩膀,側身通過狹窄的廚房門口,挺直了脊背爽利地走了出去。
Freedom旋轉的琉璃色玻璃門轉了起來,門口接待的酒保一看來人衣著就覺得沒勁,敷衍地歡迎一句便去接待後一位客人了。
徐礫端著黃臻和王小浩平日愛點的老幾樣酒送過去,剛把那一堆瓶瓶罐罐擺放到桌上,倏地有隻手伸了過來,將他一拽,徐礫腳下不穩,踉蹌著被一把拽進了沙發裡。硬邦邦的亮面皮質沙發往下陷去,發出嘎吱響聲。
第一次踏入Freedom的施澤橫眉豎眼,穿著校服毛毛躁躁像是誤入,倒招得許多花枝招展在喝酒的男人側目過去。他一心琢磨著徐礫的挑釁,心道這破地方和普通酒吧也沒什麽兩樣,卻在左顧右盼之時,不偏不倚目睹了這一幕。
第9章
這一桌點的涼菜小吃也都上了,上菜的服務生用頗為羨慕又看好戲的眼神瞄了眼沙發上的徐礫,問了句:“要幫忙開酒嗎?”
“滾滾滾,”王小浩邊擺手邊朝前靠過去,貼近了徐礫,攥著徐礫的手說,“這裡有一個現成的小寶貝,會給我們倒酒的。”
徐礫另一隻胳膊抵在沙發靠背上,僵直不動地維持體面。
“耗子,行了。”黃臻卻有些緊張,解圍般拉了一下王小浩的胳膊,張羅大家開喝。
“看你慫的!”王小浩說道,“我又不會吃了他,這是什麽地方?我還能乾出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來啊?”一眾人噓聲應和,跟著嘻嘻哈哈笑起來。他又說:“就倒個酒嘛,坐著倒不好麽,算老子給臉了好吧!”
徐礫面上神色如常,看不出心裡是高興樂意,還是不屑,厭惡,或者憤怒,因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吳姐還指不定就在遠處巡邏,徐礫工作時間從不衝動,一直不聲不響。
“上次哥哥借了你錢,雖然不多,但也是我一片心意,”王小浩一雙三角眼朝徐礫上下掠過打量,樂呵呵說,“你還得倒是快,可有你這麽還錢的嗎?一點規矩都沒有,不給面子。不給我的不要緊,我好兄弟黃臻可是天天把你掛在嘴上,搞得我都心裡癢癢……他的面子你也不給,這不合適吧?”
夜漸漸深,Freedom裡震天響的電子音已經換成了抒情樂,時不時夾雜著性感喘氣聲,曖昧的燈光在瑪瑙色的玻璃牆之間來回折射,酒吧裡瞬間變了氛圍。
黃臻聽了這話,拿起酒杯遮掩似的灌了口涼白開,順便抬眼看了看徐礫,不說話了。
“當然是要給的,”徐礫笑笑,“那現在你是為自己討面子,還是在為黃臻討面子?”
“有什麽區別?”
徐礫不聲不響掙脫開王小浩的手,站離開兩步到茶幾一側,開了酒後往杯子裡夾放冰塊,再倒入酒液,將那杯黃燦燦的威士忌擱在王小浩面前。
王小浩饒有興味地接過酒,仍然在等徐礫回答。一旁的黃臻卻坐不住了,臉色鐵青,仿佛一下秒就要發作。
這時,先前那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聊天時稱安先生,不知何時注意到的徐礫在這兒,他走近過來,請徐礫為他們再開一瓶酒。他說著蹩腳的中文,語氣動作彬彬有禮,像特地來解圍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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