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班被打蒙了後終於反應了過來,從各自為戰改為就近合作,合縱連橫, 全都盯著一班打,打到火熱時幾乎全操場的學生都在攆著一班的崽子跑,一班同學實在熬不住再次狼狽逃竄, 許未和江硯白兩個頭號通緝犯處境最為糟糕, 在漫天的雪球中躲到了主席台後面的矮叢裡。
“江硯白。”
“嗯?”
“你覺不覺得我們倆這樣像一對亡命鴛鴦?就小說裡被群起而攻之的狗男男?”
許未說著打量了眼江硯白, 即使是窩在這樣的地方, 他看起來也不算狼狽,發絲上蘸著雪,整個人愈發有種高嶺之花感。
許未心思浮動,手指挑起江硯白的下巴,活脫脫一副混世魔王的樣子,調笑道:“這是哪家的仙君,被本座給拐來了。”
他越演越起勁,一臉興奮地貓著,手攥著江硯白的衣服,看了眼不遠處的戰況,又拽著江硯白躲更低了些,“想我一代魔尊何等威風,竟被宵小之輩逼到如此地步,小江仙君,你可願同我一道殺回去?”
“嗯……那還差一點兒。”江硯白盯著許未亮晶晶的雙眼,沉吟著。
“啊,我好像是覺得不對,我還差一把趁手的武——唔!”
許未正想撿根樹枝當寶劍,卻被江硯白忽然按住了後腦杓,吻住了嘴唇。
紛飛的大雪裡到處是喊打喊殺的聲音,可許未的耳邊只剩下了彼此交織的繾綣的呼吸聲。
無數雪花開了散,散了開,等呼吸分離時,他聽到江硯白笑著說:“這才算狗男男。”
“寒假快樂,我的大魔頭。”
許未愣了愣,隨即也笑道:“寒假快樂,我的小仙君。”
高二的寒假不像高三那麽短,有二十來天,但寒假作業卻一點也不少,各科的試卷習題冊堆起來能有幾斤重。寒假最初的幾天,許未約著江硯白一起到省圖書館的自習室,分工合作著解決作業。
那幾天他們共享一張桌子,一起在公園散步,一起去小吃街尋找美食。夜晚的煙火裡,冬日的寒冷也被驅散了許多,只剩下熱騰騰的香氣。
等作業全部搞定後,他們還和林征幾人一起約著去了連山滑雪。
假期時光過得飛快,不知不覺便到了年關。
除夕這天,許未一早醒來,就收到了來自江硯白的紅包,紅包封面還寫著“給大魔頭的壓歲錢”。
許未笑醒了,沒有領紅包,直接發了個語音過去:“小江仙君魔怔了?哪有除夕一早就給壓歲錢的?你說這是交的保護費我倒是可以理解。”
江硯白回的很快:“本想晚上當面給你的,但是怕趕不及……”
“當面?!”許未從被窩裡坐了起來,徹底醒了。
“嗯。”江硯白頓了頓,又問,“你呢?能出來嗎?”
過年這陣子江家事多,江硯白也不是每天都有時間跟許未在一起,今天大年三十,江家有個大聚會,江硯白本應該抽不開身的。
昨晚許未還笑說江大少爺日理萬機怕不是忘了自己的小情人了,哪成想江硯白是打算著今晚來見自己的?
即使他不一定能來,也知道這樣不太合適,可許未卻情不自禁地期待了起來。
“江硯白。”許未對著聲筒,聲線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我等你來接我。”
“壓歲錢也是,我要你親手給我。”
*
不同於江家的家大業大,許家的親戚關系要簡單得多,許義誠這邊只有一個哥哥,帶著老人定居海外,宋菁芸更是嫁到這邊來的,親人不在本地,因此每年過年,許家隻用自家團年。
習慣了家裡的親戚淡薄,許未便對團年也沒什麽執念。在他過往的記憶裡,那些甚少見面的親戚似乎不怎麽喜歡他,也不怎麽喜歡許子昀。
小時候許未還忍不住腦補一些電視劇場景,幻想父母其實是與家裡脫離關系的私奔小情侶。
長大後許未漸漸明白,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強求不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親密才是難得的。
還好他也不在乎,他只希望他這個小家好好的。
家裡的飯平時都是許義誠做,今晚團年飯,宋菁芸也難得幫忙打下手。
許未和許子昀這對隻用伸手等吃的兄弟倆閑得沒事,一起拚樂高玩。
拚樂高確實很有趣,就是兄弟倆一個比一個聰明,動手能力也強,等兩人比賽似的拚完霍格沃滋的城堡,離年夜飯開始還有一個小時。
過年時候遊戲排位都要夠等,閑出屁的兄弟倆乾脆下樓去放鞭炮玩。
小時候許未就沒少帶著許子昀到處放炮,今天不過是重操舊業。
許未還挺高興的,許子昀更是興奮得不行,一張臉紅撲撲的。
今天又是個下雪天,窗外雪越下越大,樓下的花園放眼望去成了白茫茫的冰雪世界。
臨出門前許未給許子昀圍好圍巾,還順手捏了把許子昀的臉頰。
觸手的溫度出乎意料的燙,許未本來以為許子昀只是因為家裡暖氣開太高熱得臉紅,但這個溫度燙得有些不正常,他蹙眉:“怎麽這麽燙?你自己沒感覺嗎?”
許子昀把臉縮進堆起來的圍巾裡,聲音也悶悶的,但就是嘴硬:“還好吧?我不覺得熱啊。”
“你是不是發燒了?”
“沒有!”許子昀矢口否認,“我真是被暖氣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