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看著顧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顧執搶這麽一步只是不想從自己嘴裡聽到沈念的名字,他不喜歡。
佔有欲都到這個份上了嗎?梁秋覺得有些恐怖,但也很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梁秋沒再想這件事兒,但還有另一個發現,這小變態居然叫沈念‘念念’,這什麽稱呼?他和沈念這麽多年的交情,也不過是一聲‘小念’,他怎麽叫‘念念’,聽起來怎麽那麽黏黏糊糊的?
梁秋有點不爽。
沈念就是這個時候從北屋裡走出來的,抬頭看到梁秋蹲在房簷邊上:“你怎麽每次來都這麽出場?”
“沒辦法啊。”梁秋看向顧執,咬了咬後槽牙:“誰讓你家裡有個小……”
“小變態呢。”顧執搶了他的話,笑看著他:“是吧?”
梁秋:“……”
果真是個變態!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顧執同意,時間也還早,梁秋就沒有再另找時間,畢竟再有四五天就過年了,他有沒有時間出來都是問題。
沈念無所謂今天或明天,看向了顧執,顧執察覺到沈念的目光轉頭迎上他的視線,笑著說:
“我聽念念的。”
梁秋蹲在房簷上將小變態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連他也不能否認,小變態轉頭看向沈念的時候已經不是變態了,變成了一條滿心滿眼都是對方的……狗。
梁秋因為自己的形容納悶了一瞬,怎麽顧執這個人在自己的眼裡不是變態就是狗呢?但隨即也就淡然了,反正這不是個正常人就對了。
三個人一起往公交車站走,梁秋習慣性的要摟沈念的肩膀,但手還沒放上去,就被顧執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腕,梁秋看過去,嘖了一聲:
“我打人很疼的。”
“我打人也不輕,試試?”
沈念知道兩人一定會不對付,但沒想到這才剛出了家門就杠上了,他轉過身無奈的看著兩人:“這飯……要不別吃了吧。”
顧執松開了梁秋的手,笑眯眯的看著沈念,還是剛才的那句話:“我聽念念的。”
梁秋也笑:“不至於,我讓著弟弟就是了,是吧?”
“我可沒你這樣的親戚,梁秋哥哥。”顧執陰陽怪氣的回了句。
“你能不能別這麽喊我?”梁秋抖了一下:“怪恐怖的。”
顧執輕哼了一聲沒理他,站在了沈念的左側,生生隔在了兩人之間,沈念察覺到了顧執的意思,回頭看了一眼梁秋,梁秋其實可以繼續讓顧執不爽的,畢竟他能護得住沈念一邊,卻護不住另一邊,但梁秋沒有這麽做。
再繼續逗下去,這頓飯真的不用吃了。
臨近過年,去市區的人很多,雖然時間不算晚,但公交車上也是人滿為患,沈念和上次一樣,被顧執硬生生的隔出一方小天地給他,梁秋差不多已經被擠的不成人形了,可他還是會時不時往這邊看一眼。
沒有看沈念,他更多的是在看顧執,是探究也是審視,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一些偽裝的痕跡,然後告訴沈念,這小變態就是裝的,你被他騙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偽裝的太好了,又或者是真的變了性,梁秋一直沒找到任何的破綻。
吃飯的時候也一樣,整頓飯下來梁秋一直盯著顧執看,沈念提醒了兩次讓他吃飯他也沒理,反倒是顧執,似乎知道這頓飯是什麽意義一樣,大大方方的讓梁秋看,任梁秋查,他像是感覺不到梁秋看著他的目光,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念身上,會注意他哪道菜吃的多,會注意到水杯裡的水是不是要添,會注意到他什麽時候需要餐巾紙。
某一瞬間,梁秋似乎明白了沈念告訴他的那句話:我想要的,我媽給不了,我爸給不了,你也給不了,只有顧執可以。
初聽這句話的時候梁秋還有些不服不忿,畢竟他和沈念多少年的感情了,顧執才和他相處多久?沈念想要的,他就算沒有也會盡力去給,顧執又能給他什麽呢?那種眼裡只有他,隻為他的專注,又怎麽可能有呢?
誰會這輩子只看一個人呢?
梁秋會那麽想,沒有錯,因為大部分的人都做不到這一點。
直到這一刻他看到了顧執看著沈念的模樣,曾經堅信的也開始慢慢動搖。
一頓飯而已,他就好像被顧執說服了,他真的做到了只看著沈念,隻想著沈念,隻為沈念。
梁秋忽然明白了,他一直沒有發現沈念真正想要的是什麽,是因為他和沈念再親近也不是同一類人,他父母恩愛,家庭和睦,是在眾人關愛中長大的孩子,他可以理解沈念的苦楚,卻終究不能做到真的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這個詞兒本身就是虛的,沒有經歷對方經歷的,就永遠不可能真的體會。
和刀子捅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是一個道理。
想要知道沈念真正想要什麽,首先他們得是同一類人,有著相似的經歷,梁秋和沈念關系不是同一類人,也沒經歷過沈念經歷的,但顧執和沈念是。
他們是同類,有著相似的經歷。
顧執很清楚沈念的所求所需。
這表面看起來的確是一件好事兒,可是梁秋卻並不樂觀,他不是吃醋有一個人比自己更了解沈念,而是他想到了沈念的以後,這樣的一個人或許能給沈念想要的,但同樣也會讓沈念失去很多,甚至可能包括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