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自己碰一下沈念都不允許了,那以後呢?沈念要結了婚呢?顧執難道還不讓沈念老婆碰麽?
太離譜了。
沈念去廁所的時候,梁秋沒再看顧執了,他矛盾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整個腦子都是亂的,懶得跟顧執放什麽狠話,囑咐他什麽。
但梁秋沒說,顧執卻主動開口了,問他:
“梁秋哥哥,你在擔心什麽啊?”
梁秋回頭看他,看到顧執臉上依舊是讓人不舒服的似笑非笑,也懶得說什麽,只是告訴他:“顧執,沈念不是你一個人的。”
顧執聞言笑了起來:“那他還是誰的呢?他媽媽?沈崇山?還是你啊?梁秋哥哥,前兩個人不用我說你也明白不可能,至於你,要不要我提醒你,你已經去上海了,一年也就能見他幾次面,就算沒有去,你也不止念念一個朋友啊。”
“話不是這麽說的……”
“可念念是這麽想的。”顧執笑看著他:“你知道為什麽你們每個人離開的時候他從來都不說什麽,也不鬧嗎?因為從一開始,念念就沒有讓自己屬於你們,他心裡很明白,你們這些人總有一天還是要離開他的,沒有人會真的永遠陪他。”
“但我會。”顧執說:“我會永遠陪著他。”
“那你呢?”梁秋問:“你想要沈念像你對他一樣,似乎不太可能,我認識的沈念,也不會這麽做。”
“現在的確是這樣,我承認,但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呢?”顧執笑看著梁秋:“你說是吧?梁秋哥哥。”
沈念回來的時候他們沒有再說什麽,吃完飯結了帳就離開了,梁秋送他們到公交車站,看著顧執上車之後梁秋拉住了沈念的手想要單獨說兩句什麽,可開口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也並不知道要說什麽,悵然的笑了下:
“沒事,回去吧,過幾天去找你玩兒。”
梁秋沒說的話,沈念卻明白,淡淡一笑:“梁秋,我會好起來,也會讓顧執好起來的。”
這句話讓梁秋心裡的不安緩釋了一些:“好。”
剛過中午,公交車上的人還不是很多,沈念和顧執坐在最後一排的位置,顧執照例讓沈念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他牽起了梁秋剛才牽過的那隻手,輕輕柔柔的用手擦了擦,沈念垂眸看著他的動作,由著他。
兩天后,沈崇山回來了,雖然沒有什麽和樂融融的氛圍,但同樣也沒有上一次歸來的劍拔弩張,他們就像正常家庭裡不怎麽溝通的父子一樣,一起置辦年貨,一起包餃子,一起過年。
臘月二十九,沈崇山買了新電視,裝了新電話。
這一年的春晚是三個人一起看的,伴隨著外面時不時傳來的煙花爆竹聲倒也稱得上是闔家歡樂,顧執拿了一個蒲團坐在了沈念的腿邊,悄無聲息的給他磕了半小碗兒的瓜子仁,獻寶一樣的遞到沈念的面前:“念念吃瓜子。”
沈念一直看電視了,倒沒注意他做了這些,有些驚喜的接了過來,顧執笑笑又拿了幾個砂糖橘去剝,沈念想起旁邊坐著的沈崇山,抬頭看過去,才發現沈崇山沒有在看春晚,倒是一直瞧著顧執,那樣的眼神讓沈念覺得他是在透過顧執看著另外一個人。
誰呢?
顧執把砂糖橘遞過來的時候,沈念沒接,給了他一個眼神,顧執笑著的臉瞬間有點淡下來,但幾秒之後還是妥協了,將那一小碗的砂糖橘遞到了沈崇山的面前:
“沈叔,吃橘子。”
沈崇山大概也沒想到顧執會把剝好的橘子給自己,整個人都怔住了,眼睛裡全是驚喜,但或許是太驚喜了,竟遲遲沒有伸手去接,直到沈念出聲提醒了他一句:
“爸,吃橘子了。”
“哎。”沈崇山這才反應過來,雙手接過了顧執遞過來的小碗:“謝謝小執。”
只是幾個砂糖橘而已,沈崇山卻險些紅了眼睛,顧執有些不明白,疑惑的回頭去看沈念,沈念卻笑笑不說話,往他的嘴裡塞了一把瓜子仁,顧執手忙腳亂的張嘴吃下,笑看著沈念:
“給念念的,念念吃。”
春晚快結束的時候,顧執趴在沈念的腿上已經迷迷糊糊的快睡著了,沈崇山看了一眼兩人,起身離開拿了兩個紅包走過來遞到沈念面前:
“新的一年,祝我兒子學業有成,萬事無憂。”
沈崇山每年都會給沈念紅包,但每年都是給了,從來沒說過什麽祝福,這還是沈念第一次聽到沈崇山對自己祝福,以至於他怔了一下才接過了紅包:
“謝謝爸。”
他們的對話吵醒了顧執,沈崇山見他醒了也把他的那份紅包給他:“祝小執開開心心,得償所願。”
顧執有點懵,卻很快反應過來,看著眼前的紅包沒說話,也沒伸手接。
有那麽一瞬間沈念以為顧執會拒絕,畢竟之前沈崇山給他買的兩套新衣都還在櫃子裡放著一次也沒穿過,就在沈念想晃晃腿提醒他收下的時候,顧執卻先一步抬手接了過來,說:
“謝謝沈叔。”
沈崇山笑了起來,是發自肺腑的那種笑:“不謝不謝,你們好好的就好。”
零點鍾聲敲響,電視機裡的春晚也唱起了歡樂今宵,沈念跟沈崇山道過新年快樂之後便各自回房間休息,顧執剛才睡了一會兒一點都不困,坐在沈念的下鋪把紅包裡的錢拿了出來,嶄新的十元面值,一共18張,180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