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白聽他這麽說,剛剛因為被江父看了好幾眼而一直揪著的一顆心終於放松了些。
他想了兩秒,往江逾聲那邊靠了靠,很輕地笑了聲,玩笑說:“誒,那叔叔不知道,其實是‘別人家的孩子’帶壞的你。”
江逾聲聞言,搭在祁斯白肩上那隻手托起他下巴。他垂眼看了祁斯白一會,拇指在他下唇輕輕摩挲兩下。
祁斯白被他碰得眼睫顫了下,就聽耳後傳來一道低低的聲音:“嗯……我也覺得是。”
這聲音和動作弄得祁斯白後脊有些發麻。他莫名懷疑……這是不是某人剛剛被他親懵之後的反擊。
全體學生走完成人門後,成人禮正式開始。祁斯白以往各種活動都是頭幾個被抓壯丁的,不管組織策劃還是表演主持,樣樣都能抓他頂上。這次因為之前競賽封閉,他終於能在場下悠哉地看一回節目。
有歌曲、樂器、街舞和相聲表演,也有學生代表不怎麽正經的逗趣發言,全場氛圍時而輕松,時而感傷。
最後一個環節是學生和家長分別閱讀對方寫給自己的信。各班負責人開始一封封地給大家發信。
江逾聲本來想著這個環節他看著祁斯白讀信就好,沒想最後真的有信遞到他手裡,還是兩封。
一個信封上是他認識的字,來自他爸。另一封……
江逾聲正要和發信的人說是不是給錯了,祁斯白側頭,看了一眼,解釋說:“這封是奶奶寫給你的。”
江逾聲拿著信封的指尖蜷了一下,他看向祁斯白。
“她之前讓我保密來著,說不要提前告訴你。”祁斯白一邊拆自己的信,一邊笑著聳了聳肩。
全場放著容易觸動人情緒的慢歌。祁斯白笑著看完信,側頭看江逾聲,見他還很認真地看著信,就往另一邊看去。結果他一扭頭,就看到牧陽成彎著腰、埋著臉,整個人一抽一抽的。
他一愣,歪頭看過去,從江逾聲那邊摸過來一包紙巾,抽了一張遞給牧陽成,“怎麽哭成這樣?”
全場也有不少人在抹眼淚。但祁斯白看牧陽成掉眼淚……莫名覺得好笑。
牧陽成剛要說話,驀地卡了下痰,“沒、沒見過猛男落淚嗎。”
祁斯白樂出了聲,拍拍他後背,敷衍道:“嗯,猛男,猛男。”
江逾聲看完信,側頭往家長區那邊看過去。
祁奶奶也正看向這邊,撞上江逾聲的視線,朝他和祁斯白的方向小幅度地招了招手。江逾聲遙遙地朝祁奶奶笑了笑。
讀信環節結束,成人禮就接近尾聲了。主持人上台渲染了一番情緒,宣布成人禮結束。場館內還放著悠揚舒緩的音樂,學生們各自解散,大多數還逗留在館裡,到處合照。
因為走班走了好多年,所以到高三雖然有固定班級,但真正讓人有班級感的還是只有原本的各競賽班、文科班和出國班。
數競班眾人在場館裡好不容易找到一處空地,和陳老一起合了照。
之後,祁斯白很有經驗地說了句“我們幾個先照吧,要不待會臉都要僵了”,就拉著江逾聲、牧陽成和薛遠在成人門前,二、三、四人的合照輪著照了個遍。
江逾聲最開始還沒意識到祁斯白說的是什麽,到後來他和牧陽成杵在一旁,看著祁斯白跟個旅遊景點似的,被一眾男生女生拉扯著在場館裡各個角落合照,才終於理解什麽叫照相照到臉僵——笑僵的。
其實趁著成人禮這個機會來找江逾聲照的人也不少,但和祁斯白比就少得多了。那些和他不怎麽熟的、沒說過話的,猶豫半晌,看著江神一臉冷冰冰地盯著祁神的方向,最後都不怎麽敢來搭話。
牧陽成在一旁看得直樂。
祁斯白沒和牧陽成說江逾聲就是當初那個粉絲網友的事,但也大概講了下江逾聲曾經誤會他喜歡徐塔。所以現在在牧陽成心目中,江逾聲的形象就是個小醋王。
他瞅了瞅江逾聲,抬起胳膊碰碰他,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問:“聲,醋嗎?”
江逾聲幽幽地歎了口氣,半開玩笑地回答:“情敵太多,醋不過來。”
其實剛開始還是有那麽點醋的,比如看著徐塔靠在祁斯白身邊,桑筠眼睛亮亮地側頭和祁斯白說話,黎亦瑤還往祁斯白懷裡靠……但到後來,他都看麻木了。
相熟的人合照都是那樣。何況祁斯白一邊笑得嘴角都僵了,一邊還心虛地往他這邊瞄,甚至時不時發個消息過來順順他的毛。
他不醋,他就只是……
一邊愉悅,一邊又稍微有那麽點……不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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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和家長們陸續退場。
男生還好,大不了穿著西裝離開,女生穿著長裙或短裙,現在大冬天的,還是在學校換回休閑裝再走比較方便。因而,場館裡的男更衣室讓給了女生們,男生隻好在男衛生間換,裡面一時間被擠得水泄不通。
牧陽成和薛遠各自回自家車裡換完衣服,就一起先去了晚上相約吃飯的那家飯店。他們提前預約的包廂,得有人準點到。
祁斯白和江逾聲在男更衣室外面找到自己裝衣服的袋子後,準備回家換了衣服,再去和牧陽成、薛遠匯合。回家的方向比去其他教學樓衛生間更順路,而且也不用提著套西裝到處晃。
回到家樓下,許璿、祁修遠和祁奶奶上樓。祁斯白去江逾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