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聲這事折騰了好一會,因為他第十的排名實在算是靠前,可這兩年的政策也確實緊張。最後終於敲定下來,還是簽不了保送,只能簽降一本線。
不管是招生老師們還是三個教練都覺得有點遺憾。不過其實,以九中往年從沒一個學生上不了一本的成績看,降一本線的政策就已經足夠穩妥了。何況以江逾聲的情況看,他哪怕是在家躺個半年,最後自己複習一個月,大概都沒什麽問題。
簽約的事結束後,眾人先是聚在一個房間熱熱鬧鬧地放松了半個晚上,而後教練們又充當著心理輔導師的身份,和學生們挨個聊了聊天。
這天晚上折騰到挺晚,祁斯白和江逾聲也隻聊了聊競賽和未來規劃的事。至於其他的……
教練們明天還要請他們這幫學生吃飯,數競班部分人也準備過來一起慶祝,於是祁斯白想,明天回家路上再說吧。
第二天傍晚,幾輛出租車相繼停在九中後門。祁斯白剛一下車,就被從校門後突然冒出來的牧陽成抱得趔趄了兩步。
“祁斯白!我靠,太牛了你——”
祁斯白被他吼得耳邊一陣嗡鳴,勉強把他扒拉開,剛要說你這話昨兒就說過了,結果一轉眼,數競班其他幾個男生忽然就一窩蜂地冒了出來,不由分說、七手八腳地要來扛他。
旁邊幾個學弟看到這,意識到他們在幹嘛,樂顛顛地衝過來加入。
祁斯白一直到被抬起來才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他被扛走的時候,還聽牧陽成朝江逾聲那邊喊了句:“聲啊,祁斯白我們就先借走一下哈——”
三個老師一邊讓他們注意安全,一邊看得直樂。祁斯白生無可戀地被扛著往校門內的那棵大樹上卡著襠撞了好幾下。
等他好不容易被放下來,江逾聲走近他身邊,低聲問了句:“……疼嗎。”
按理說,現在考完試了,他不用對江逾聲和顏悅色了,這種有點那什麽的問題他更是完全不想回答。但他看著牧陽成他們繞了個圈後又重新逼近的身影,忽然狡黠一笑,說:“要不你試試?”
江逾聲一愣,眨眼間就被身後幾個蓄謀已久的男生們推推搡搡著抬了起來。
祁斯白一邊看著他們鬧,一邊不大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褲子,隨即,他輕微地皺著眉,嘶了一聲。
九個人裡,六個男生都被相繼扛著撞過樹了。數競班另外三個沒去冬令營的女生姍姍來遲,拎著奶茶,請另外三個女生喝。
鬧完這麽一通,二十來個人,連帶著十來個行李,轟轟烈烈地就往學校附近那家門庭若市的自助餐廳去了。
這家自助除了西餐也有烤串和啤酒,餐廳內一貫熱熱鬧鬧。
出來聚餐總是伴隨著各類小遊戲。三個老師努力地參與了一陣後,沒精力跟小年輕們玩,兀自去一邊的小桌聊天了。
剩下的二十來人佔了一張四個單桌拚在一起的長桌,坐成長長的兩排,開始玩起誰是臥底一類的遊戲。
遊戲不是最終目的,所以項目一個接一個換,但核心一直不變——輸的人要真心話大冒險。
這個年紀,大家最愛問的就是八卦。
被問得多的來來回回就是那麽幾人,被扒得內褲都不剩。大家最好奇的人,比如祁斯白和江逾聲,卻偏偏玩得滴水不漏,牧陽成和荊炎彬商量著想坑他倆,結果最後反而坑成了自己。
就在牧陽成開始想耍賴把遊戲換成不考智商的轉瓶子時,江逾聲冷不丁地,露了一個有些大的破綻。
祁斯白在旁邊聽得一愣,瞥了他幾眼。
這局遊戲結束,眾人鬧哄哄地起著哄,揚言要問江逾聲個大的。
數競班幾個男生大聲密謀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把這個寶貴的機會讓給荊炎彬。
荊炎彬瞪了身邊人一眼,小聲罵了句“慫”,而後輕咳了一下,舉著空了的啤酒瓶鄭重其事地問:“江神……有喜歡的人嗎?”
在眾人如炬的目光裡,江逾聲抿了下唇,很直接地答了句:“有。”
眾人先是齊齊一愣,隨即一片嘩然。
祁斯白垂眼看著自己桌前的啤酒罐,一動不動。
在一眾哎喲聲裡,牧陽成捅了荊炎彬一胳膊肘,恨其不爭地嗷嗷了一句:“你這問的……這不就白白浪費了一個機會!”
後來又玩了兩輪,牧陽成終於忍不住,強行把遊戲換成了轉空易拉罐。
轉到祁斯白時,祁斯白一愣,就聽轉空罐的學弟笑著問:“祁神有喜歡的人嗎?”
余光裡察覺到江逾聲看過來的視線時,祁斯白雲淡風輕地笑了下,淡聲說:“我喝酒吧。”
眾人反應了一瞬,才聽出他這是拒絕回答的意思。
祁斯白舉著大半瓶啤酒,仰頭就灌,眾人微怔的視線裡,只能看見他喉結一上一下地動著。
江逾聲默不作聲地側眸看他,牧陽成從對面看過來,有點意外,又有些不解。
學弟腦回路清奇地嘖嘖兩聲,“祁哥你害羞啦?”
大家成功地被帶歪了關注點,氣氛又重新熱絡起來。
祁斯白隨便轉了下桌子中央的易拉罐,等遊戲繼續,手剛要拿回啤酒罐,忽地就被江逾聲握住了。
“你酒量怎麽樣?要是以前少喝,別一次喝這麽多。”江逾聲小聲提醒。
祁斯白酒量挺好,這會其實也就是喝著玩。他沒應聲,只是使勁抽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