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管-李聰:別說匿名的表白牆了,小少爺之前被人文學院的一個男的追了好幾個月,簡直是跟蹤式的追求,都快給人堵男廁所了。我就納悶了,哪兒就這麽喜歡了,那家夥有什麽魅力啊。]
寧一宵鎖了屏,沒繼續和他聊。李聰後來也沒聊蘇洄,說些有的沒的,比如說他手機屏幕都碎成這樣了,還不換一個。
但寧一宵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轉移。
影音室昏暗的環境下,獨自坐在最後一排的蘇洄看起來與眾人隔絕,很安靜,很專注。
他有一張很容易讓人記住的臉。
寧一宵過去認為自己不會用漂亮和美麗去形容男性,現在他糾正了自己的認知,蘇洄可以被這樣形容。
那些由八卦衍生而來的思緒,令寧一宵無心觀賞電影。
等到影片結束,大家的討論小聲出現的時候,他才回神,例行公事般和其他部員做著最後一件事,從他們手裡回收意見卡。
大概是出於某種潛意識,寧一宵走向了蘇洄所在的那一列,從第一排挨個往後接收。他的臉上保持著笑容,看起來足夠陽光友善。
直到他最終站在蘇洄的旁邊,他的桌面上擺著一本書,似乎是剛剛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來的。
“同學,你的意見卡寫好了嗎?”
蘇洄抬頭,目光與他對上,眼神純真,“我沒有哦。”
他的音色很悅耳,尾音帶著一點點的上揚,聽起來很無害。
寧一宵這才忽然想起,“不好意思,我忘記你是後來才到的了。我現在給你一張卡片。”
他轉身想要往講台去,沒想到被蘇洄伸手揪住了衣服下擺。
“等一下啊。”
寧一宵回頭,先是低頭瞥了一眼被抓住的下擺,然後抬頭看向蘇洄。
蘇洄松了手,笑了出來,“你動作也太快了。”
看見他翻開眼前的書,寧一宵才發現裡面竟然夾有紙巾。
“給。”他把寫了字的紙巾遞給寧一宵,笑眼很可愛,“這是我的反饋卡。”
“謝謝。”柔軟的紙上還沾著一些潮氣,和他一樣濕蒙蒙的,上面的圓珠筆字跡漂亮清晰。
寧一宵很敏銳地捕捉到上面的內容。
[很喜歡電影裡的風。]
“不客氣。”蘇洄語氣柔和。
影音室的人一個一個離開,只剩下寥寥幾個。
這次寧一宵接過紙巾後並沒有立刻走,他也說不上為什麽,只是不自覺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直到李聰喊他名字。
“一宵你收完了嗎?”
“嗯。”寧一宵轉過頭應了一聲。打算離開的瞬間,蘇洄也跟著站了起來。
他聽到蘇洄很輕的一句話,“你想要我的聯系方式嗎?”
寧一宵腳步一滯,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於是轉過頭看向蘇洄,眼神中透露出訝異,“什麽?”
蘇洄沒重複,只是對他露出一個稚氣的笑。
有那麽一瞬間,寧一宵產生幻覺。
他們兩個人站在空曠的草地上,頭頂是螺旋槳快速轉動的直升機。
巨大的風把蘇洄身上的雨水氣息,連同他遙不可及的矜貴與美麗,短暫地吹到寧一宵胸口。
“你剛剛都看我好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屬於是一眼蕩魂了
(小洄現在屬於輕躁狂時期,具體大家可以搜索一下雙相或躁鬱症)
①:出自那不勒斯四部曲
②:出自電影《鏡子》(塔可夫斯基)
第6章 P.蜚短流長
寧一宵愣了愣。
他沒想到,自己的過分關注竟然被蘇洄發現了。
看到寧一宵的反應,蘇洄嘴角抿開笑意,話題突然轉變,“同學,你有傘嗎?我不想再淋一次了。”
寧一宵先是一怔,然後點頭,“有。”
他將手裡的意見卡都交給李聰,在對方明顯怪異的眼神裡轉身朝蘇洄走去。
兩人離開教室,並肩走在人來人往的走廊,誰也不說話,靜靜走著。
外面的雨不小,很多人擠在走廊盡頭的門口。寧一宵撐開傘,給蘇洄讓了一些空間,好讓他進來。
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到手臂相貼的程度,寧一宵有些不習慣。潛意識冒出一些擔憂,他傾斜了傘柄。
蘇洄的上衣領口很大,在他行走的過程中許多皮膚裸露出來,寧一宵不經意間發現他脖頸處有一些淤青,看起來很像是繩子留下的痕跡。
意識到自己又盯著看了,寧一宵抬頭,直視前方。
傘不大,好在外面沒有刮風,雨水已經積攢起一小片水窪,他低了低頭,發現蘇洄穿了雙雪白的帆布鞋,看品牌就知道價格不菲,已經沾濕了,無端有些可惜。
而他自己,穿著舊到幾乎洗不出本色的球鞋,舊的牛仔褲褲腳也浸濕在水裡,回去要洗很久。
“你要去哪兒?”寧一宵看了看他,“送你去宿舍?”
蘇洄垂著眼,上眼瞼幾乎白到透明,隱約透著青色的血管,長長的睫毛沉重地耷拉著,整張臉都蒙著水汽,朦朦朧朧。
“我不住宿舍。”蘇洄小心避開了一個小水坑,抬頭,瞥見寧一宵淋濕的右肩,“我沒有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