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或許就是相愛的意義。
“又盯著我。”寧一宵察覺到,笑了笑。
蘇洄放下喝完的水杯,走過去抱了他很久。
“怎麽了?”寧一宵輕撫他的頭髮。
“沒什麽,喜歡你。”
蘇洄只希望他永遠都不需要再用冷漠掩飾自己的不安和孤獨。
希望他快樂。
光是在母親遺囑上簽字還不足以繼承全部的遺產,蘇洄回到國內,在陳律師的指導下,又前往銀行和信托處辦了許多手續。哪怕不算上那些房產,光是母親給他留的天價信托金足夠他這一輩子衣食無憂,但這些轉移到他名下的財產也間接害死了母親,所以並沒能讓蘇洄開心起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終於可以一次性還清所有的債務。蘇洄整理了帳單,將之前因為外婆的病借的一筆筆錢都算清楚,一份份還出去。
其中當然也包括寧一宵的。
“我知道你不想收。”蘇洄語氣真誠,“但之前說好了是借的,不能因為我是你男朋友就糊弄過去。”
寧一宵倒是沒有直接拒絕,隻反問了一句,“可是我男朋友六年前就替我還了債,這怎麽算?”
蘇洄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
寧一宵挑了挑眉,“我是在醫院躺了大半年,也不是死了,那些人想來找我麻煩太簡單了,但他們都沒來,很明顯是被擺平了。這個世界上,除了你,還會有誰這麽大發慈悲,幫我這個窮小子一口氣還20萬呢。”
“那你還覺得我不喜歡你?”蘇洄抿起嘴唇,笑得像小孩,湊過來坐到他腿上,兩手搭在他肩上,親了親寧一宵的眼角。
“你不是窮小子,你是大總裁。”
寧一宵半仰著臉,沒什麽表情,“第一個字我認可。”
“寧一宵,你真的很不正經。”
“這個也認可。”
距離展覽只剩下最後兩天,蘇洄幾乎要被焦慮淹沒。
他陷入一種詭異的境地,既因為輕躁狂而靈感滿溢、充滿效率,不知疲倦,但同時又極度擔憂自己的作品不會為人所喜愛,怕他做的一切都是垃圾,不夠拿出來堂而皇之地展示。
更害怕的就是自己會在最後的緊要關頭突然進入鬱期,搞砸一切。
這樣的念頭早在處理關誠的事時就冒出過數次,回國的那幾天也是,蘇洄明顯感覺到自己狀態的不穩定,害怕一轉身,他就被打入抑鬱的深淵之中。
這次的躁期格外長。
蘇洄很想繼續延長,甚至在吃藥的鬧鍾響起時,會產生把手心的藥片倒掉的想法,他實在是不想離開輕躁狂的狀態。
但想到寧一宵的囑托,蘇洄還是沒這麽做,乖乖服下了藥。
由於之前臨時回國,很多工作都是凱莎自己辦的,回來後他們見了好幾次面,討論工作進展,凱莎效率很高,基本搞定了一切。
“你上次參加那個活動,在網上討論度太高了,好幾個之前拒絕了我的投資商又跑回來找我,還說希望可以長期合作,他們很願意支持我們巡回展出。”
蘇洄對此驚喜又無奈,“我怎麽有種靠臉養活本職工作的感覺。”
凱莎笑了,“我也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沒準兒你可以深入發展一下兼職業務。”
揶揄幾句,話題落回到正事上。凱莎做事雷厲風行又十分嚴謹,言語裡不斷地強調展覽第一天的重要性。
“當天會有很多媒體到訪,我安排了一個小的集體采訪,也提前拿到了一些問題,你可以先準備準備,免得到時候會冷場。”
她將文件遞給蘇洄,“這是應急手冊,你也可以先看看,裡面是我列出的有可能出現的狀況,我們可以一起解決,不過用不上最好。”
“明天我們把場館裡所有的設置都檢查一遍,提前預演一下,千萬不可以出錯。”
蘇洄壓力幾乎要爆表,但表面看上去還算平靜,點點頭,“好。”
下午他給許久沒有聊天的Sean發去了消息。
[Eddy:好久不見!我最近要開首次個人展了,很想邀請你來看,這個展覽持續的時間很長,你可以等有空了再來看看。我想給你一份入場邀請函,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快遞呢?]
十幾分鍾後,他收到了回復。
[Sean:真的嗎?恭喜你。你的個人展我當然不會錯過,非常榮幸能收到你的邀請。]
他給出了一個地址,令蘇洄感到意外的是,這個地址剛好也在紐約。
[Eddy:你最近在紐約?是搬到這邊了還是在這裡有工作?]
[Sean:最近剛好在紐約工作,這個是我朋友家的地址,你寄給他,他會轉交給我的。]
[Eddy:好的!很期待你來看,如果可以的話,可以給我留言,我專門在最後一個展品的旁邊設置了一個建議箱!這樣我看到你的留言就知道你來了。]
[Sean:我一定會去的。]
蘇洄很開心,由於和這位特殊的藏家結緣於《網》這個作品,所以蘇洄在給他的邀請函封面手繪了一隻蝴蝶,寫了For Sean,不過除此之外,和其他邀請函是一樣的。
唯一真正手工製作的邀請函只有一個,是給寧一宵的,他花了很長時間剪紙又折紙,昨天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