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著寧一宵睡著,半夜爬起來,把卡片放在了他的枕頭邊。
第二天一早,裝睡的蘇洄就看到寧一宵坐起來,手裡拿著他手工製作的邀請函。
和其他只是單純卡片的邀請函不同,他為寧一宵做的是立體的,沿著對折的痕跡打開來,就能看到裡面冒出來一個小紙箱,紙箱裡裝著一隻白色小貓和一條和雪糕非常相似的小杜賓犬。
紙箱子的上面寫著S&N。
他半眯著眼,生怕被發現,但看到寧一宵似乎很喜歡這個小卡片,合上又打開,這樣重複了好多次,還湊到眼跟前,仔細盯著上面的小貓和小狗。
“怎麽做的……”
寧一宵盯了一會兒,把卡片放到床頭櫃,扭頭看向蘇洄。
蘇洄立刻閉眼裝睡,隻感覺露在外面的手臂被親了一下,脖子也被親了一下,觸感涼涼的。
隨後寧一宵便起了床,輕飄飄留下一句。
“再裝睡就把你綁在床上。”
蘇洄立刻清醒了。
這可不行,這是展覽前的最後一天,凱莎會追殺到家裡來。
但寧一宵也只是開玩笑而已,在他乖乖起床後,也只是走過來磕了一下他的額頭。
“我今天工作有點多,很忙,可能沒辦法立刻回消息。”
“沒關系,你是大總裁嘛。專心工作,不要想我。”
蘇洄出門後接到一通電話,是萊恩打來的,說之前那個和他發生過衝突的邁克又跑來純藝術系鬧事了。
“你晚點再來吧,或者乾脆別來了,我們幫你把最後的組裝部分送過去。”
“沒事,我已經在路上了。”
蘇洄怕只有他們幾個在,會引發更大的衝突,於是還是第一時間趕了過去。
在路上他接到了學院的電話。
“你好,我們是學院的行政辦公室,昨天我們收到一個實名舉報,對方表示,你的助教資格並不符合學院標準,認為是懷特教授為你開放的特殊待遇,要求學院進行調查。”
“什麽意思?”蘇洄下了車,進入純藝術樓,“我的助教資格是經過學院審核的,不存在什麽特殊待遇。”
“這些我們會調查,今天只是通知你。另外,我們查到你的工作簽證已經過期,並且舉報人向我們提供了你的精神病史……”
蘇洄情緒一下子上湧,忍不住出聲打斷,“我的精神病史?這一點我想全學院的人都知道,從教師到學生,我從沒有對任何人隱瞞過我是個雙相患者的事實。”
電話那頭停頓了片刻,“請你冷靜,我們只是需要你配合調查,通知你一聲,希望你理解。”
“我會配合,但學院的雇傭合同裡並沒有寫不聘用精神病患者,如果有,我當初就不會被錄用。”
蘇洄掛斷了電話,在電梯裡冷靜了片刻,他發覺自己的躁狂症狀變得明顯了,沒辦法控制情緒。
他做了好幾個深呼吸,試圖平複心情。
從電梯裡出來,聽到樓道那頭有爭吵的聲音,走過去一看,果然如他所料,萊恩他們和邁克那一幫人打起來了。
蘇洄快要被焦慮壓得透不過氣,壓抑著情緒走上前去,拉開了他們,自己擋在學生們的前面。
他盯著邁克的臉,“一大早跑過來,你有事嗎?”
邁克冷笑一聲,一張嘴還是種族歧視的老套路,聽得讓人厭煩。
“別以為你背後有懷特那個老東西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了!該死的chink。”
身後的學生聽到這種侮辱性的詞,立刻又要起衝突,但被蘇洄攔住。
他回頭看了一眼幾個學生臉上的傷,確認後拿出手機,毫不猶豫地報了警,“你好,我這邊有人尋釁滋事,對……”
邁克立刻就要伸手奪他的手機,但被蘇洄用另一隻手擋開,“沒錯,他現在還在對我動手,準備實施暴力行為。”
聽到對面的警方問對方狀態如何,蘇洄打量了一下邁克,“看上去不太正常,可能磕過藥。”
邁克一聽這話,臉色立刻變了,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跟著來鬧事的人,幾人對了眼神,甩下一句狠話便撤了。
“你等著。”
蘇洄見他們離開,對電話裡報了攝影學院的位置,掛斷了。
“你們沒事吧?”
幾個學生都搖頭,只是對方才的事很不服氣。
“他就看不得你馬上辦個展,想方設法過來搗亂。”
“對啊,前幾天我還發現工作室的門鎖被砸過,還好展品沒事,轉移出去了。”
“他才靠著背後的靠山胡作非為呢!”
聯想到不久前接到的那通調查電話,還有上次邁克跑到純藝術系辦公室的胡鬧,一切都有跡可循。除了這個之前結過梁子的家夥,再沒有第二個會這麽按捺不住、在展覽前跑去舉報的人了。
蘇洄抬起頭,看見工作室門口貼著的寫有侮辱性言論的紙,一把撕了下來,揉成團丟到一旁的垃圾桶裡,低頭打開工作室的門。
進去後,他徑直走到幾個大箱子跟前,這是昨晚整理好的。蘇洄清點了裡面的裝置部分,打電話給凱莎,叫來了運送展品的專業服務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