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一宵喜歡他暢想未來的樣子,忍不住親了親他的嘴唇,“嗯。”
但蘇洄卻因為這個吻打斷了他的發言而假裝生氣,“我還沒說完。”
“你說。”寧一宵改親他的鼻尖。
“我們以後養狗吧,我喜歡小狗。”他抬了眼,眼珠亮亮的,像是小孩子的瞳孔,“最好是大一點的,可以一整個抱住的那種。”
寧一宵點頭,也一整個抱住了他,“那假如我們以後養狗了,你想起什麽名字,先演練一下。”
蘇洄一下子被他的未雨綢繆給問住,想了半天,都想不到特別合適的,於是作罷,“你來吧,起名字的任務交給他的爸爸。”
寧一宵忍不住笑了,“那你是他的什麽?媽媽?”
蘇洄的臉蹭一下紅了,這才意識到被繞了進去,栽進陷阱裡,“我才不是。”說完這句話,他立刻捂住寧一宵的嘴,物理打斷施法。
果然,寧一宵這次沒有學舌,蘇洄這才放下心,收回手。
可就在這時候,寧一宵又很冷靜地開口,“你對自己的認知倒是很深刻。”
“你……”蘇洄掐了他的手臂,為自己辯白,“你是他爸爸,我是他的daddy,不可以嗎?”
寧一宵抿著笑意,迫於他的淫威之下點頭認可,“可以,當然可以。”他又問,“那你的七隻小象呢。”
“對哦。”蘇洄想起來,“雖然他們不可以被托運過來,但我們可以一起去非洲探望他們啊,等你的病好一點了我們就去,好不好?我要當著他們的面用口琴吹出七音階,你給我拍視頻留紀念。希望飼養基地乾淨一點,要不然我就自己進去,你在外面等我。”
寧一宵點頭,又問,“你會吹口琴嗎?”
蘇洄笑著搖頭,像孩子一樣,“不會,我們一起學吧。”
於是待做清單又多了一項。
他說了許多許多,很多其實蘇洄自己都記不住,思維跑得太快,邊說邊忘,但寧一宵聽得很認真,好像全都聽進去了。
到了晚上九點,蘇洄有些餓,之前的褲子弄髒了,寧一宵給他找了一條自己的換上,帶著他下去吃宵夜。
老社區的後街支著許多小攤兒,有賣燒烤的,也有賣炒飯炒面的小店,寧一宵自己不太常來,但蘇洄格外愛吃小髒攤,他也隻好都聽蘇洄的。
剛點好東西,坐在露天的座位上,寧一宵的手機便開始響,一直是一個陌生的北京號碼,打了三次。
因為總被追債,寧一宵對陌生的號碼一向態度謹慎,但一周前才給債主匯了款,他直覺沒這麽快,而且他們一直用的是老家的號碼,這一點也對不上。
於是,當那個北京的號碼第四次撥來時,寧一宵起身,到一旁的僻靜處接通了。
令他意外的是,電話那頭是一個他根本沒想到的人——徐治。
徐治簡明扼要地告知了這通電話的來意,“蘇洄的外公找了他一整天,電話打不通,去學校也找不到人,我就想到你了,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寧一宵很警惕地問:“你是怎麽知道我手機號的?”
徐治歎了口氣,似乎覺得這一點也不重要,連回答他都是浪費時間,但還是回答了,“我找你們系的老師要的,現在是信息時代,大家的數據都很公開透明。”
其實寧一宵在他打來的時候,基本已經想到了這些,徐治已經身居高位,擁有很多人沒有的資源,許多事在他看來都不足掛齒。他本想指明徐治是在濫用關系網,但靜了靜,還是放棄說出口。
“他是和我在一起,我們正在吃飯,他很好,沒什麽事。”
“你們在哪條街上?我去把他接回來。”徐治沒給他別的選項,“蘇洄的外公很生氣,有重要的事要把他找回去當面談。”
在寧一宵猶豫的片刻,徐治又道:“你不要覺得,自己現在護著他是幫他,其實你很可能是害他,無論怎麽說,他和他的外公都是親人,家人之間再大的矛盾都是小事,不溝通才會變成大事。”
聽到這,寧一宵松動了。
“等他吃完飯再說。”
他掛了電話,回到那張小桌子上。蘇洄問他和誰打電話,寧一宵想了想,還是告訴了蘇洄。
他原以為蘇洄會發脾氣,或是賭氣不吃,離開這裡,但聽完後蘇洄像是習以為常那樣,隻“哦”了一聲,然後低頭吃了一大杓炒飯。
“我就知道。”
他很費力地吞下炒飯,冷笑了一聲,“就算不通過你,他們也會想盡辦法找到我。”
寧一宵不知應該如何安慰他,也不知自己應該以什麽樣的姿態插手他的家事,他隻想讓蘇洄開心點,所以伸手,碰了碰蘇洄的臉。
原本蘇洄忍住了,但寧一宵一安慰,他很快就掉了淚。
維持不過幾分鍾的成年人面孔頃刻間碎掉,變回小孩的樣子,他一邊抬手擦眼淚,一邊很難過地做出假想。
“要是我爸爸還活著就好了,我可以住在爸爸媽媽家裡,不用像現在這樣。”
寧一宵聽到這句話,心情複雜,他拿出隨身攜帶的紙,替蘇洄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