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件內容是一堆亂七八糟、毫無意義的字母,收件人是[Sean],發送時間是兩小時前。
蘇洄一抬頭看到心虛的雪糕,搖著尾巴站在一旁望著他,立刻明白過來。
他壓低聲音,“雪糕,你是不是爬上來踩了鍵盤?”
雪糕突然大聲的“汪”了一聲。
“噓——”蘇洄怕他吵醒寧一宵,蹲下來用手指壓在他鼻子上,“不要叫。”
雪糕乖乖地晃了晃尾巴,拿頭蹭著蘇洄的手。
蘇洄歎了口氣,坐到桌邊想寫封郵件解釋一下,雖然已經過了這麽久,可他剛打下兩個單詞,就突然間收到了Sean的回信。
[Sean:這是什麽解迷遊戲的謎面嗎?]
蘇洄笑了出來,回復了他。
[Eddy:不是的(這樣回答是不是很不浪漫?),其實是因為我開著電腦,朋友家裡的小狗(名字叫雪糕)用爪子胡亂敲出來一大堆字母,還發給了你,不好意思……下次我會記得關電腦!]
[Sean:真可愛,我也很喜歡小狗。]
雪糕的狀態比平常興奮很多,一直搖著尾巴,小聲發出嗚咽聲。
蘇洄甚至想,要不要附贈一張雪糕的照片給Sean看看,但想想還是作罷,畢竟自己不是他的主人,不適合擅作決定。
就在猶豫的空檔,雪糕的前爪竟然又一次爬上桌,還擠開他,拍打了筆記本的鍵盤,一不小心梅開二度,又回復給Sean奇奇怪怪的幾行字符。
“你在幹什麽啊?”蘇洄無奈地握住他的前爪,恨不得咬上去給他教訓。
“為什麽這麽興奮,是不是亂吃東西了?”他真的很好奇,帶著懲罰性質拍了拍雪糕的頭,“別亂動了,你不會真的很想和人類聊天吧。”
又要道一次歉嗎。
蘇洄有些沒轍,但Sean的郵件來得比他更快。
[Sean:雪糕,晚上好。]
看到這條回復,蘇洄的心為之一動,不知應該怎麽形容。
雪糕叼過來一個小玩具,遞到蘇洄手上,蘇洄隨便一拋,很快被雪糕撿回來,他仿佛嫌棄蘇洄丟得不夠遠,還叫了兩聲。
蘇洄隻好站起來,拿著愛心毛絨小玩偶蓄力,遠遠地拋出去,沒想到正好拋到下樓的寧一宵身上。
寧一宵順勢接住,隔著客廳望向蘇洄。
“給我的?”他面無表情,揚了揚手裡的愛心,故意問。
“當然是給雪糕的。”蘇洄瞥向別處,“你還要和小狗搶玩具啊。”
寧一宵拿著小玩具,拋起來又接住,走到蘇洄身邊,說出一句有些幼稚的話,“這家裡所有東西都是我的。”
蘇洄沒什麽好反駁的,只是抱著筆記本離開了。
“去哪兒?”
“我要工作。”蘇洄溜進房間。
“晚上想不想吃漢堡?”
寧一宵盯著房門口,果然,不一會兒門框露出一個小腦袋。
蘇洄的表情帶一點小孩子的羞澀,“要,我還想吃粗薯條蘸冰淇淋。”
寧一宵某一瞬間產生一種幻覺,就算蘇洄並不真的愛他,即便是出於躁狂所帶來的很像愛的表象,但只要他就這樣陪在自己身邊,寧一宵都覺得很足夠。
假期很短暫,之後的幾天他又不得不飛回加州,忙著開會、工作、見各式各樣的人,以往寧一宵很習慣這樣忙碌的工作,但因為現在有蘇洄在,他繁忙的時間表裡會劃出一部分用來想念他。
他們不太經常打電話,多數時間都是靠聊天軟件,蘇洄還是和之前一樣,每天給他發吃藥的照片,只是現在會多一些關心,偶爾會告訴他舊金山天氣的變化,提醒他不要生病。
蘇洄比他自己都了解舊金山的天氣,讓寧一宵誤會他是不是把自己所在的城市也加入到他的天氣軟件裡。
這是個很窩心的行為,寧一宵打算自顧自想象,不去求證,免得和想象有出入,會失望。
這些隻言片語的聊天裡,他知道蘇洄也忙碌起來,不光是帶學生,之前為貝拉製作的裝置藝術也要開始現場製作和安排,等待下個月克洛伊的攝影展。
[蘇洄:我這周末就要帶他們比賽了,在洛杉磯,周五我就過去了,估計最早也是周日晚上回紐約了,雪糕自己待在家應該沒有關系吧,要不你還是安排科菲他們回來?]
一整個周末都在南加州?
寧一宵看了一眼卡爾發給他的日程表,發現好巧不巧,自己這個周末都安排了路演和采訪,行程滿滿當當。
[寧一宵:沒關系,我讓人去照顧他。]
[寧一宵:他們應該給你們安排了酒店?安全起見,把地址發給我。]
蘇洄沒什麽防備,很快就發了過來。
寧一宵搜了一下酒店的位置,發給了卡爾,又給他撥了內線電話,把他叫了進來。
一晃就到了周末。
蘇洄跟著懷特教授,和參賽的六個學生一起來往加州,取了之前提前運來的作品材料,提前組裝起來。
在展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蘇洄進入藝術館,親自做光線排布和現場維護,確保他們的作品都萬無一失,盡可能還原。
賽程兩天,第一天是所有參賽者準備好的作品展示,第二天則是考驗他們的即興發揮,蘇洄就站在場館內,和懷特教授一起,替所有學生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