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真爬不動了。”楊聲無辜道,“而且也不用為了趕著上課,那麽辛苦自己吧。”
他抬手輕撫過夏藏眼睫,到鼻梁與嘴唇。
方才用濕巾擦過的手泛著濕潤的涼意,以及薄荷的清香。
楊聲說:“我也沒想到,你會那麽乾脆地答應逃課,而且是逃一個晚上。”
“所以說,你哥我從來不是什麽好學生。”夏藏低低地笑,睜開了假寐的眼,“這兩天我一直在想個事情。”
楊聲微微支起身子,是想去關燈,但就這麽坐著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夏藏想自己倒映在那雙黑眼睛裡的樣子,是否披頭散發如同一慘白的鬼魅?
“什麽事?”而楊聲卻沒有被嚇到的樣子,反而為他這副模樣默默癡迷。
“想要告訴周邊那些人,你是我男朋友。”夏藏輕聲說,“我不喜歡在外面,我們要刻意保持距離。”
“當然我也知道……”夏藏撐著被褥坐起來,傾身過去吻了吻楊聲嘴唇,隨即輕巧地離開,“我不能這麽任性。”
要把自己想要的東西藏起來,才能永久地保存;把不想要的東西掩埋,也才能永遠地不被追趕上。
於是他藏起對母親的眷戀,埋下對父親的怨恨。
那麽楊聲呢?也該是要被他好好地隱藏在身邊。
無人知曉他們真實的關系,才是對彼此最好的保護。
夏藏不是想不到,他只是單純地不願想。
但他更想,和楊聲多親近地待一會兒;想向全世界炫耀,說這是我獨一無二的玫瑰。
是我的,誰也搶不走的。
所以說,他和夏藏一定是心有靈犀吧,楊聲想。
他們有著相同的擔憂,也懷揣著同等對彼此的佔有欲。
像兩團勢均力敵的火光,相互吸引相互交融,最終熊熊燃燒,燎了枯草的原野。
到時候火光熄滅,散成同一片不規則的灰燼,冷風獵獵裡,灰蒙天空中,倒也是說不出的浪漫。
“你總是讓我安心。”楊聲貼上夏藏額頭,手將他細軟的發撥到耳後,再輕輕按住他後腦杓。
於是世界在那瞬間縮小到二人眸光的范圍內,楊聲輕輕喚著夏藏:“男朋友。”
夏藏應是理解了他的意思,也學著他樣子,環過他脖頸摸上後腦杓。
“知道了,男朋友。”夏藏說。
“不過,哥,濕巾好像要用完了。”
“嗯?不是上周才買的嗎?”
“你也不想想,我倆這一天天在乾些什麽!”
“等冬天過了就好啦,到時候我保證不招你……唔,你幹什麽?”
“乾/你。”
黑暗落下來時,容易使人腦子不清醒,淨說些臉紅心跳的話。
不過也只是嘴上說說,夏藏抓住鑽進自己睡衣的手,閉著眼睛撫摸著,說:“你會乾嗎?”
“噝……”楊聲遲疑片刻,誠實道,“不會。”
“但我會查資料的,你等著。”
“我等著。”夏藏應道,“我懶得查,到時候你會了教我吧。”
“楊老師。”
楊聲猜想他睡迷糊了,但也回答道:“好啊,夏同學。”
作者有話要說:
嗚呼~
第38章 ⅩⅩⅩⅧ
原來仇恨的戰線都可以拉這麽長久。
好吧,其實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也是句真理。
就是讓人怪不爽,非常的不爽。
“我真不明白,看不慣我可以直接提,甚至我可以再冒著被記過的風險跟他們打一架,何必在老陸面前耍這些陰招?”楊聲把頭埋在課桌書堆的後邊,長長地歎了口氣。
皓月依照他吩咐,將一邊的薑延絮按在座位上,說:“楊老師,你還有五分鍾的時間盡情抱怨,請抓緊。”
“月姐,聲兒,你們就讓我過去,我保證不跟他們動手!”薑延絮仍在鍥而不舍地小幅度掙扎,但其實皓月也就按住了他肩膀。
念及人家是女孩子的緣故,以及女孩子強大的手腕力量,薑延絮還真被牢牢按死在座位上。
“你閉嘴,聽他抱怨完。”皓月用空閑的手懸空點了點,保持著帶酒窩的微笑說道。
而楊聲也不負她所望地隨便抱怨了兩句,抬起頭來說:“不過既然木已成舟,那我肯定要弄個大的,不辜負他們為報復我花的心思。”
“心情平複了?”皓月問。
“平複了。”楊聲笑笑,“這多大個事兒。”
已被氣成河豚的薑延絮:“我很生氣!”
“那你抱怨會兒。”同桌二人組齊聲道,“還有三分鍾上課,抓緊。”
薑延絮:……勿擾,已自閉。
“我就說你倆是一頭的!”
事情大概是這樣子的,運動會臨近,體委在班級收集各同學參與運動項目的志願。
由於五班男生稀缺,為把項目報滿,基本每個男生都要選擇兩項活動。
楊聲自然沿襲著前兩年的習慣,選擇了三級跳和扔鉛球。
這兩項作為田賽項目,好處在於活動不了幾下就可以結束,哪怕每次三級跳之後都會摔沙坑裡狼狽不堪,但也就那麽一會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