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都不是講究人,衣服加起來都沒把這櫃子裝滿。
隨便扯了一套,楊聲對著透進來的天光看,而後把衣服褲子隨手丟到床沿,麻利地開始換衣。
先換的褲子,衣服剛剛脫下來,門前鑰匙響動,楊聲抱著衣服扭頭望去,夏藏眯著眼,目光鎖定在他背後,又很快移開,“換衣服呢?”
楊聲趕忙把外衣套上,若無其事地轉身迎過去,“嗯,哥,你帶了鑰匙啊。”
“省得讓你開門。”夏藏反手關上門,眼見著楊聲到跟前了,便把包子豆漿往他手上塞,“背後是怎麽了?紅了一片。”
楊聲接住,敷衍道:“是胎記啦。”
“哦,那還……”夏藏的目光越過他肩膀,很快又收回,“挺別致的。”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篇,也是為了紀念下我那逝去的高三~
以及冬藏同學真是冷淡啊。
第3章 Ⅲ
高二搬教室後,夏藏就發現,自己的三十四班和楊聲的五班在同一棟樓。
他們這一年級,一到十二班為文科班,往後到三十七都是理科班。
本來學校安排他們年級,文科一棟樓,理科一棟樓,但奈何理科班太多,放一棟樓裡塞不下,他們班和隔壁三十三、三十五班都被趕到了空蕩蕩的文科樓。
但哪怕如此,他和楊聲還是隔得遠;他們班在一樓,楊聲的五班在四樓。
夏藏一般只在一樓活動,放學後直接回自己的住處,如此整一年,也沒在校區遇見過楊聲。
不對,是同校兩年,都沒在校遇見過楊聲。
看著眼前的小倉鼠哼哧哼哧啃包子,夏藏便無端地想,會不會是他故意避著楊聲,亦或者是楊聲故意地避著他。
但他倆也不存在嫉妒惱恨對方什麽,向來彬彬有禮地相處,特意避著顯得他和楊聲都小氣了。
他認為自己不是這樣的人。
嗯,相信這只會喊他哥的小倉鼠也不是。
不知不覺就造成了這樣的局面,好吧,也許和故意無關,只是不甚在意。
不甚在意彼此的存在罷了。
“待會兒去報名,我們一塊過去。”夏藏開口道,是想做出點兒改變的,“正好教室都在一棟樓。”
小倉鼠啃包子的動作頓了頓,“原來是一棟樓的嗎?”
好,原來他還不算很過分,夏藏放松道:“是在一棟樓。”
“對不起,哥……”小倉鼠低了頭,嘟嘟囔囔道,“我不是故意不知道的,你也知道四樓就有天橋可以出去,所以我一般都不下一樓。”
“又沒有怪你的意思。”夏藏淡淡道。
小倉鼠得到赦免,又開始哼哧哼哧啃包子,“謝謝哥。”
感覺這孩子怪慫的,動不動就“對不起”“謝謝”“麻煩你了”。
夏藏歎氣的同時,眼前又晃過剛剛進門看到的那一片紅。
面積還挺大的,佔了楊聲三分之一的背脊。
嫣紅,帶疤痕,與其說是胎記,不如說是燙傷。
不過楊聲不說,他也沒那麽強的好奇心再去探究。
人生大失敗,同校兩年,他竟然不知道他哥的教室在哪裡。
雖然知道了也不會去,但總歸是知道好些。
楊聲頹頹地跟在夏藏身後,為自己的疏忽唾棄不已。
他們合租的房子在學校後門的小區,相比正門,後門的好處在於不用費力爬坡上坎。
學校是縣裡唯一的重點高中,建在縣裡海拔最高的地方,正門相當於在山腳,學校在那半山腰,從正門上學,得先走幾百級階梯。
楊聲慶幸自己前兩年沒有走讀,這一年呢又抱上繼兄的大腿,總而言之就是不用爬坡了,淚目。
一路想些有的沒的,楊聲跟著夏藏穿過緩坡的樹蔭,再拐彎經過保安大爺的門亭。
因為太過神遊天外,差點撞到了那攔車的紅白杠杆,夏藏輕輕拉了他衣袖,“看路。”
“哦哦。”
前方便是一段無遮蔽的小徑,兩側的墨綠柵欄外肆意生長著不知名的植株,陽光亮亮堂堂灑到小徑盡頭,是一抹磚紅的樓影。
看位置,應該就是他們教室所在的文科四號樓。
由於是學校所有教學樓中,年齡最小的一棟,四號樓在樓群的最外側。
而且什麽理科三號樓,文科一號樓,都是有正兒八經的名字,比如“知行”,“博識”。
唯獨四號樓像棵沒人愛的小白菜,說是四號樓,那也就只是四號樓,沒有什麽正經的名號。
不過好在沒樓跟它爭編號,大家一說四號樓,那肯定就是它;不像其他樓,非得說出個“知行”“博識”,才知道具體是哪一棟。
年齡最小的好處之二,是布局夠新,面積夠寬敞。
雖說是仿了它前輩們的模樣,磚紅外表、四方圍院,院裡搞綠化,種什麽蘭花草桂花樹,但走廊絕對是最寬敞明亮的,教室前後也都安裝了新式防盜門。
只需一抬眼,便能與紅點攝像頭打個親切友好的招呼。
楊聲與三十四班門前走廊的攝像頭正大眼瞪小眼,夏藏便麻利地掏出鑰匙開了教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