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灼的發抖更為明顯,在這件事上,他和梁松庭有很多心照不宣。
他完全懂得梁松庭憤怒的那個點。因為如果換作鬱清灼處在梁松庭的位置,他只會更加憤怒。
鬱清灼一開口就說對不起,梁松庭打斷了他。
“我要點時間。”梁松庭說,“你不要道歉,你沒有錯。但我得先過我自己這一關。”
曾經的梁松庭為鬱清灼做過那麽多事,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戀人,深諳彼此的好惡。鬱清灼卻可以不顧他的感受,執意地認為僅憑自己的判斷就能解決問題。這個真相讓梁松庭無法釋然。
鬱清灼不再說話了。
又過了很久,也許十分鍾,二十分鍾,鬱清灼沒有感到梁松庭的手臂松開。
他輕輕地說,“庭哥,我好想回到六歲那年,第一次見你......”
那已是整整二十三年前。
可是,他們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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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梁松庭先起來的,群裡有人叫他們去吃早飯。梁松庭一隻手撐在枕頭邊,問清灼,“想起來嗎?還是我就把早飯端進房間等會兒你再吃。”
鬱清灼迷迷糊糊地說,“起來,我馬上起。”
不出十分鍾,鬱清灼洗了臉換好衣服,和梁松庭一起出了房間。
他們去餐廳時其他人也都到了。從一幫朋友的視角,覺得這兩人和昨晚沒什麽兩樣,還是照樣打趣他們,非要梁松庭說說大床房的使用感受。
梁松庭笑著應對,一如往常。
因為早餐是自助式的,他自己還沒吃什麽,先幫鬱清灼拿了合他口味的咖啡和蛋餅。
只有鬱清灼知道,梁松庭的眼神、語氣,和昨天以前都不一樣了。
他們現在處在一種微妙的冷戰狀態。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言和。
一頓早餐吃得很隨性,院子外面的陽光灑進來。深冬裡這種天氣是奢侈的,費源提議飯後去山裡走走,眾人都同意。
鬱清灼喝完一小杯意式濃縮,照他的習慣還要喝點橙汁。
梁松庭去給他拿橙汁,路白菲站在一旁接熱水泡茶。
梁松庭隨口說了句,“下午我們就走了,明天我還要加班。”
這話不是借口,來之前他就和路白菲就說過,年末了事務所的工作很多,最近周末梁松庭能休一天都難得。
路白菲看著出水口的熱水,淡淡說了句,“你跟鬱清灼怎麽回事?”
路白菲太有眼力見了。今早這兩人的貌合神離就他和祁嘉瞧出來不對勁。
鬱清灼一直時不時地去看梁松庭,但梁松庭幾乎不給鬱清灼眼神,另一方面又在頻頻照顧他,給清灼拿咖啡拿早點什麽的。
路白菲看不明白這兩人是怎麽了,索性直接問問。
“是我什麽地方照顧不周嗎?還是昨晚去KTV沒安排好?”路白菲又問了一句。
梁松庭說,“不關你的事。”頓了頓,他說,“我和清灼之間有些話說得不對付,我心裡有點堵。過幾天就好了。”
路白菲先轉頭看了眼不遠處還在吃喝聊天的一幫朋友,鬱清灼也沒有注意到這邊。
路白菲輕聲一歎,和梁松庭說,“好好的,松庭。就我一個外人的角度,也覺得你們太不容易了。”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就甜了
第44章 大半夜發什麽瘋
梁松庭和鬱清灼在周六下午離開溫泉會所,開車回了北京。
比起來時的輕松愜意,回去的路上鬱清灼多了幾分忐忑。他很怕梁松庭這一趟車直接把他送回還未搬家的那間小公寓裡。
最近這半個月,鬱清灼幾乎算是與梁松庭同居了。
他們各自的房子地段都買得湊巧。鬱清灼的新家距離建築事務所更近,而梁松庭的住址則靠近地鐵站,乘坐4號線可以直達國家圖書館那一站。
不過交通便利什麽的都只是借口,梁松庭想讓鬱清灼住下,這比什麽理由都充分。
半個月前的一天,北京暴雨。梁松庭去古籍研究所接鬱清灼下班,沒再把他送回家。
鬱清灼至今記得那天傍晚梁松庭手扶方向盤說話時的神態。
他的男朋友眉目俊朗且慵懶,以平常的語氣說出一句,“去我那裡住吧,換洗衣服給你準備好了。”
鬱清灼心裡忽然有無數煙火綻放。
此前梁松庭說過,讓清灼準備換洗的衣物留在自己家裡。鬱清灼始終有些顧慮,擔心自己真的拿去了是否顯得太冒失急切。
後來的一周梁松庭沒再提過這件事,鬱清灼也不曾主動。
沒想到梁松庭卻在私下裡把一切生活用品都置辦好了,還到鬱清灼喜歡的衣服品牌網站上下單了基礎款的T恤和毛衣,總之為他考慮得很周全。
鬱清灼這半個月裡樂不思蜀,連搬家都沒有勁頭,喬遷的時間一拖再拖。
此時他坐在副駕,明顯地已有些昏昏欲睡,卻還強撐著精神看向窗外。
梁松庭把暖氣調高了些,對他說,“你睡一個小時就到了。”
鬱清灼搖搖頭。
梁松庭失笑,“硬撐著幹嘛呢?”
鬱清灼的視線轉回來,看向梁松庭,“我怕一覺醒來就到了自己家樓下,我得看著路。”
語氣像是玩笑,但鬱清灼和梁松庭臉上都沒有笑意。
梁松庭仍然看著前方的路,眸色卻似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