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圓桌邊還有兩個人,一個體態微胖看著很樂呵的男人是費源,梁松庭曾經的師哥,搞建築結構的,現在在水利部下屬的一個設計院做中層管理。鬱清灼早年就認識他,兩人視線相接,費源點了點頭,鬱清灼也客客氣氣說了聲“費師兄好久不見”。
費源身邊還坐著個中等身材的年輕人,穿著深色毛衣,手腕上一隻名貴腕表很醒目。鬱清灼沒見過他,梁松庭走過來抬手指了下,介紹說,“關一凡,設計新空間的聯合製片。”
這個叫關一凡的看樣子也就三十出頭,能在旅遊衛視的熱門欄目做到製片一職,說是自己奮鬥出來的不大可信,倒很像是個懂得錢生錢的富二代。
鬱清灼伸出手的同時關一凡也站起來了,兩人隔著大圓桌上的一桌酒菜握了握手。
包廂裡總共就這麽些人了,都是常在一起聚的,熟得不需要講什麽客套。
鬱清灼和梁松庭來晚了,先罰一杯肯定逃不掉的。
鬱清灼坐在梁松庭身邊,服務員上來斟酒,梁松庭伸手在鬱清灼杯子上一擋,說,“他不喝。”
桌上其余五個人聽他這麽一說,都嘖嘖嘖的作勢搖頭,包括路白菲和祁嘉在內。
鬱清灼笑了下,說,“喝的,能喝。”說著,把酒杯移到服務生那邊。
酒斟好了,鬱清灼先端起杯子。梁松庭並不急著喝,今天他把鬱清灼帶來了就是做好了思想準備,這幫人今晚肯定沒完的,喝酒的事還在後頭。
看這安排,飯後都是要去泡溫泉的,喝高了不能進湯池,所以現在這一茬就是喝著玩的。抿幾口啤酒,度數也低,和飲料差不多。
梁松庭一條胳膊搭在鬱清灼椅子後背上,很明顯是一個護著自己人的姿勢。他靠坐著沒說話,看著趙覓在對桌也端了杯子。
趙覓半笑不笑的,和鬱清灼說,“清灼,上回你來我那間清吧,我攔著你了。你叫我哥我也沒答應,這杯酒喝了,既往不咎啊。”
趙覓是混慣了場面上的人,其實人不壞,骨子裡對朋友很熱忱,但說話行事的風格比較油滑。鬱清灼笑著應了句,“哪能呢哥。”
說完,仰頭就把小半杯啤酒喝了,喝得很爽快。
趙覓也一口悶了,喝完以後坐下,拍著自己的腿,忍不住感歎,“難怪路白菲現在叫你鬱老師,是比起當年有些變化了......怎麽說呢,成熟了,淡定了,是不是松庭?”
梁松庭眯眼看著趙覓,冷靜回懟,“你不會說話可以不開口。”
一桌子的人瞬時都笑了,費源笑得拍桌子,邊笑邊說,“本來帶前任來聚餐挺尷尬一個事,給趙覓一攪和,直接變喜劇了。”
這幫人實在太熟悉彼此,說起話來嘴上都沒點遮攔的,相互揭老底。但是這種氣氛反倒讓鬱清灼沒那麽緊繃了。
趙覓他們沒和鬱清灼見外,當初的事只要梁松庭能翻篇,他們自然不會說什麽。
鬱清灼來得時候還做了些心理建設,覺得今晚沒那麽容易過去,現在看看氣氛一團和氣,他又給自己倒了半杯啤酒,想和費源關一凡他們再喝一杯。
梁松庭把他杯子蓋住,說,“一會兒要泡溫泉,你和趙覓喝一杯,意思到了就行了。”說著,眼色沉了些。
鬱清灼這陣子和梁松庭幾乎每天都有時間待在一起,也很懂得察言觀色了。他知道自己要是再喝梁松庭指定要發火,沒再執意,改拿起筷子說,“不喝了,吃菜吧。”說著,夾了個小籠包放在梁松庭跟前的碟子裡。
梁松庭的一條手臂仍是搭在椅背上的,剛才鬱清灼和趙覓喝酒寒暄,他也等著鬱清灼,一點沒動桌上的菜。
鬱清灼夾了塊熏鴨放自己嘴裡,一側腮幫子被鴨肉塞得鼓起來,他轉頭看向梁松庭,“這鴨子醃入味了,庭哥吃麽,給你夾一塊?”
梁松庭這才拿起服務生遞來的熱毛巾擦了擦手,說了聲“吃”,等著鬱清灼給他夾肉。
這一頓飯他們來得已經有些晚了,吃的時間並不長,幾乎是在一桌朋友的注目之下吃完的。
鬱清灼一會兒給梁松庭盛碗湯,一會兒又給梁松庭夾肉夾菜,那種照顧和體貼都表現得很熟練。梁松庭也不避著誰,有時候他和人聊著天,鬱清灼沒拿筷子的一隻手放在桌上,他就會將鬱清灼的手握到自己手裡輕輕捏一捏。
盡管都是些無意識的動作,但在旁人看來,這一對看著像是修復得差不多了,離最後和好就剩一步而已。
第40章 你現在說停,我可以停
快散席的時候,路白菲走出包廂去叫服務生來埋單。祁嘉正好從洗手間出來,順便就坐在了路白菲的座位上。
他咬了支煙,但沒點火,低著聲叫隔壁座位的鬱清灼“鬱老師”。
鬱清灼給他叫笑了,之前祁嘉都是對他直呼其名的。鬱清灼說,“叫我清灼吧,這一聲老師不知道把我支到哪兒去了。”
祁嘉今晚在席間話也不多,一看就是純粹為了路白菲才來的。
祁嘉銜著煙,些微笑了笑,說,“我和路哥的這些朋友其實不熟,估計你也看出來了。他怎麽介紹的,我就怎麽叫。”
鬱清灼聽了一笑,讓祁嘉有些意外地,鬱清灼竟然很實誠地回應了句,“是,看出來了。”
祁嘉被他這麽一承認,也笑開了些,說,“我不像你,複合了還可以讓周圍的人覺得確實是跟過去比不一樣了,看著你們總是般配的。”頓了頓,祁嘉又道,“我好像不管做什麽都沒有這種效果,有時候就連我家裡人都覺得我和路白菲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