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檢查確定嚴既鋒只是手破口,倏地松了口氣。
趙穎傑打發走了保安,才去看一片狼藉的房間,再轉頭看向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嚴既鋒。
他認識嚴既鋒這些年,從來沒有見過嚴既鋒這樣,嚴既鋒這人說得難聽一點就是無情,誰也不在意,連他自己也一樣。
可自從薑鉞上次突然去了N國之後,他仿佛看到了嚴既鋒的另一個人格。
他覺得嚴既鋒喜歡上薑鉞,甚至愛上薑鉞都不奇怪,奇怪的是嚴既鋒會因為薑鉞變得這樣。他曾經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看到嚴既鋒難過傷心的樣子,可現在嚴既鋒這樣子何止是難過傷心,他懷疑要是現在把嚴既鋒的心剖開,說不定都已經裂出口了。
“嚴總,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趙穎站在床前,踢了踢嚴既鋒伸到床上的腳,他從來沒有這種居高臨下看嚴既鋒的機會,忍不住要得意一番。
結果,他什麽都還沒做,嚴既鋒突然睜開了眼,頓時他就慫了,退後一步低下頭,“嚴總,你醒了?”
嚴既鋒頭很疼,用力地敲了兩下太陽穴坐起來,過了片刻才抬眼看向趙穎傑,“你來做什麽?”
趙穎傑明明站在嚴既鋒面前,卻仍仿佛被嚴既鋒俯視著,他回答:“何伯擔心你,叫我來找你。”
嚴既鋒沒有出聲,他酒還沒完全醒,但腦子已經清楚了,捏了捏鼻梁問:“有沒查到什麽?”
“海關沒有薑鉞出境的記錄,他應該還在國內。可全國這麽大,薑鉞警校畢業的學霸,刑偵第一,要想不被找到太容易了。”
嚴既鋒沉默地一動不動,趙穎傑感覺空氣莫名地壓抑起來,在他快要窒息時嚴既鋒終於開口。
“他可能又去N國了。”
趙穎傑懷疑地脫口而出,“不可能,他出國海關怎麽可能沒記錄?而且才剛從N國回來,嚴越——已經找到了,他去幹什麽?”
嚴既鋒轉眼往床對面的牆看去,趙穎傑看過去就是一面牆,不明白地又看回嚴既鋒,“怎麽了?”
“打開。”
嚴既鋒只有命令的兩個字,趙穎傑莫名其妙,打開什麽?他試探地走到對面的牆前摸上去,發現牆是活動的,找對方向用力一滑整面牆就像滑門一樣打開了,露出貼滿照片又掛滿線的信息牆。
“這是什麽?”
這是嚴既鋒昨天就發現的,薑鉞在查某個案件,但他有的信息不知道,不能完全看明白薑鉞到底在查什麽。
突然,他的手機又響起來,下意識想掛掉,但看到名字是在N國委托去查薑鉞的人,他接起來問:“查到了什麽?”
“剛剛掛我電話,現在又這麽冷淡,要不先來聊聊天?”
嚴既鋒沒有說話,隻微沉了口氣,對方立即不敢廢話了,直接匯報。
“你說的查他所有一切,我就能查的都查了,結果發到你的郵箱了……沒想到他竟然會有超憶症,3歲時就確診了,全球出只有幾十例。你知道超憶症嗎?”
房間裡一瞬間安靜得沒有了一絲聲音,嚴既鋒隔了片刻重複了一遍,“超憶症?”
“對,超憶症。患這種病的人只要智商不是太低,就能比一般人厲害得多。但副作用就是會像一台人形掃描儀,將經歷過的所有一切,無論好壞大小細節全都記憶起來,並且永遠不會忘記,記憶只能不斷增加。”
嚴既鋒思忖著說:“意思是薑鉞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我,我們一起的每件事他連細節都會記得清清楚楚?”
“確實……是這樣。”
聽筒裡的人頓了頓解釋說:“不過對他來說沒這麽簡單,尤其是他確診年齡太小,還經歷了那麽多事,這些年下來記憶的負擔肯定不輕,建議你仔細去了解一下超憶症患者的艱難和痛苦。”
“嗯。”
嚴既鋒應了一聲,不等對方再說話直接把電話掛了。
“我去,這超憶症也太厲害了,簡直是應試教育的克星,隨隨便便考個滿分都不是問題。”
趙穎傑在一旁邊聽邊搜索,見嚴既鋒掛了電話就感歎起來。
嚴既鋒朝他一瞥,直接摘走了他的手機翻看起來。
“難怪都說他過目不忘,這可比過目不忘牛多了。”
趙穎傑湊過去繼續感歎,但嚴既鋒繼續往下翻,內容就全是對患者會造成巨大的心理負擔,會在記憶裡不斷重複過去的痛苦,會造成抑鬱失眠焦慮,患者會對生活缺乏欲望。
無藥可醫,無法緩解,只能被動地接受不斷累積的記憶。
頓時,趙穎傑說不出話了,小心朝嚴既鋒看去。
嚴既鋒本來血跡乾涸的手緊捏著他的手機,用力得傷口又裂開,血又流出來。
“嚴、嚴總,先處理一下你的手吧。”
嚴既鋒沒理趙穎傑,把手機扔還給了趙穎傑,拿自己的手機去查郵件,很快就找到了調查薑鉞的結果。
郵件的附件好幾十頁,確實查得非常詳細,連薑鉞出生的醫院都有,他面不改色地一頁一頁往下看。
薑鉞出生在N國,他母親在他出生後不久病逝了。他父親在N國有一家藥物研究實驗室,與一些全球知名的醫藥公司都有合作,母親去世後一直和他父親兩人一起生活。
3歲確診了超憶症。
12歲,他父親的實驗室發生爆炸被毀,他父親也在家發生火災去世,至今他父親去世的案子都沒有定論,懷疑是因為什麽原因被人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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